“啊?”石元吉惊讶地差点忘了接过酒葫芦。“不是说帮他家打官司么?怎么还上吊了?”

    小二四下张望,见无人之后,才小声说道“据那户人家的邻居说,那丁允之站在那儿一开口说话,那姑娘当时就疯了。”

    “那姑娘披头散发,指着丁允之说什么你不要碰我之类的。当天晚上,那户人家三口人哭了一夜,第二天被邻居发现,都上吊了。”

    石元吉顿时感到后背一凉“难道说,那奸污案,是丁允之自己干的?”

    小二连连摆手,否认道“这话我可没说过,你就当听个故事,别当真。”

    石元吉接过酒葫芦,交完钱,若有所思地离开了酒馆。

    “怪不得街上的乞丐多了起来,怕是很多佃户都没地种了,只好出来乞讨。”石元吉看着比以往冷清的集市和满大街的乞丐,不由得感慨到。

    还是回家吧,家里没有这些闹心的闲事,石元吉也无心观赏路边的海棠花了,牵着马反回金乌观。

    十年的光阴让米四达从健壮变得衰老,乌黑的的头发化为灰白,挺拔的身躯变得佝偻,他早已依靠拐杖来行走,观里的事情也早就交予石元吉来打理。

    石元吉年纪轻轻,却八面玲珑。山脚下的村民对他交口称赞,镇上来的熟人也被他的礼貌折服,就连昨天找茬的丁允之也被他不卑不亢的回绝了,米四达甚是欣慰。

    可米四达内心的忧虑依然不减。自己这个年轻的徒弟就算为人通透,可依旧不明白人性的复杂,那是只有经历过才能明白的东西。

    米四达饶是见多识广,对此也无可奈何。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再想,他拄着拐杖进了书房,总是闲不下来。

    书房中摆放着米四达搜集来的各种书籍,其中也有他自己的著作,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悟真龙机术了。他想着抓紧时间,将这些知识整理完全,待自己归位之后统统传给石元吉。

    “……龙机术”米四达找出这本书来,打算将这本书进行最后一次修订。

    这悟真龙机术乃是米四达为石元吉量身打造的修行之术。此术修行之初,体能远远强于常人;精进之后,身体坚不可摧,刀枪难伤;再次精进后,神满气足,可以辟谷;最后练至极致,就可踏碎虚空,白日飞升。

    “到了白日飞升的那一刻,元吉就有资格完成他的使命了。只可惜这小子不肯好好练习,到现在也只是初级,也只是比常人体质好些罢了。”

    想到这里,米四达只是在心里抱怨了两句。十年前的事对石元吉影响太大,以至于他对法术和法器总有着些许的抵制。

    人之间的争斗会有妥协的余地,可神之间的争斗是一定要见生死的,让他参与诸神之战真的就好吗?如果石元吉选择作为一个凡人,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倒也未必不是好事。

    “师父,你又跑出来?不是让你在房间里歇着么。”石元吉不知何时到了书房前,把酒葫芦放在书案上。“书房又被你搞乱了。”

    “我这不是闲不住么。”米四达拿起酒葫芦,掂了掂份量。“怎么这么轻?酒馆给你缺斤短两了?”

    石元吉一边收拾着乱糟糟的书房,一边说“没有,只是盐价涨了,没钱买酒了。”

    “丁家的后生,真是不会做人,他要这么闹下去,迟早有杀身之祸。”米四达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