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衔珠听得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曾经听别人提过沈大厨对风家有恩,但她真不知道沈大厨对风家的“恩”是这么一回事,她原本很是痛恨下毒的人,可现在,她似乎又恨不起来了。

    “我知道沈大厨的所思所为后,”风鸣安也是沉默了良久,才又继续道,“心里很是为你担忧,便到处找大夫配制解药。这解药倒是不难配,就是其中有几味药来自异域,在泽国极为少见,我每日东奔西走,到处找行脚商人和黑市商家打听,因此耽误了去救意儿的事情……”

    “但是,我并没有对意儿见死不救。”他道,“我曾经写了一封信给君子学堂,告诉他们我过几日会去找他们,只要他们不伤害意儿,他们想要什么我都给……”

    他的说法与君尽欢、灰袍女子的说法又不一样了。

    信谁?

    风衔珠沉默了片刻后,微微的笑了一笑:还用问吗?

    当然选择相信父亲。

    君尽欢那种畜牲的话,能信么?

    “父亲,你受苦了。”她将手搭在父亲树皮一般的手背上,柔和又坚定的道,“我虽然只是一介女子,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咱们家渡过这场劫难。”

    “唉,父亲想要的只是家平安罢了。”风鸣安摇头,“父亲并不希望你冒险。”

    “另外,”他话锋一转,“你和意儿都提到了君尽欢的事情,我听说那个君子学堂也是君尽欢开的,君尽欢怎么又和你们、和乌衣卫扯上了关系?”

    风衔珠抿了抿唇,恨恨的:“就我所知,君尽欢已经投靠了乌衣卫,还跟着乌衣卫回到京城,想用他自己引出我们,将我们一网打尽。父亲,君尽欢这人阴险狡诈,你切不可去找他寻仇,免得自投罗网。”

    她差点想把血花会的事情、君尽欢可能是丰国人的事情都告诉父亲,然而,她还是不忍心让父亲这般操心。

    “这个君尽欢身为读书人,竟然这般没有气节。”风鸣安皱眉,“衔珠,既然你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切不可再为他着迷,也切不可去找他算账。”

    其实,君尽欢当初上门应聘风家教书先生的时候,他也曾暗中派人调查过君尽欢的底细,没发现君尽欢有什么问题,他在京城的眼线也报告说未曾听说过君尽欢此人,他这才让君尽欢进了风家。

    没想到,他居然看错了君尽欢。

    是君尽欢心机太深,还是他真的老了,眼力大不如前了?

    想到种种,他心里更为焦虑,只是无人知晓他的心思。

    “父亲放心,我不会再上他的当。”风衔珠道,“不过,君尽欢太了解咱们家的人,随意这次会被乌衣卫诱拐,估计也是君尽欢在幕后出谋划策,所以我觉得京城不可久留,父亲你也赶紧离开京城,前往岭南罢。”

    “待你的身体好些以后,咱们一起走吧。”风鸣安道,“解药所缺的几味药我都凑齐了,你连续大剂量的喝上五六天,便没有了性命之忧,而后一日一碗的慢慢服用,三个月左右便能彻底解毒。”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单子,放在风衔珠枕边:“这是解药的单子,你自己也好生记住,如若发生什么变故,你也好自行去配制解药。我买回来的药材都交给初月和奶娘保管了,你盯好她们,如若你喝的药有什么不对,务必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