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年满六十四岁的当夜召勾丽国小美人侍寝的消息,在当夜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守寡多年的嫔妃们无不关心皇帝这一夜的表现,或担忧或期盼皇帝第二天再度病倒。

    然,令整个后宫惊讶的是,千秋业次日除了起得晚一些、看起来显得有些疲惫之外,并无其它症状,步伐尤其稳健,完不像是体虚之人,至于那个被他宠幸的小美人,眼神比昨夜更显妩媚,双颊染红,步履微摇,就跟刚刚新婚的新娘似的,明眼一看便知她被皇帝“滋润”得不错。

    消息传出,朝野无不心惊:皇帝是真的要回春了,而不是回光返照?

    可不是么,在经历了六十四岁圣寿的“狂欢”之后,千秋业次日下午就召见众臣,商讨明年的春耕之事,次次日就恢复早朝,再没有像以前那般每隔两三日就要休息一次,甚至还打算半年后离京巡视。

    这下,蠢蠢欲动的臣子们都死了心,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招来祸患。

    “唉——”漫漫冬夜,太子千梦同又在地下室里借酒浇愁,“我已经四十好几了,再过几年就五十了,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哪……”

    这种话他哪里敢在别人面前说?

    所以他现在待在宽敞的、无处藏人、也没有门窗可以让人偷听的绝对安的地下室里,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以此发泄内心的不满和愤懑。

    “咚咚咚,”紧闭的铁门响起响亮的敲门声,吓了他一跳。这间地下室的设计就是这样,任何人只要触到唯一的一扇门,这扇门就会发出明显的声音,可以让室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及时加以防范。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过去,从里面打开铁门上的小窗口:“谁啊?”

    君尽欢站在门外,很是恭敬的道:“岳父大人,是我。”

    “是你啊,”千梦同松了一口气,“你来这里做什么?”

    君尽欢为他立下汗马功劳,他还是比较信任君尽欢。

    君尽欢道:“我知岳父心里难受,来陪岳父喝两杯。”

    他心里真的很瞧不上千梦同,并不想管千梦同的事情,但他心里更清楚千梦同很可能又会自暴自弃,荒废大业,只得亲自来安慰千梦同。

    “你又知道我的心事?”千梦同心里也有些瞧不起出身低微的君尽欢,睨着眼道,“你觉得你什么都懂了?”

    “小婿不懂的实在太多。”面对千梦同一贯的轻视,君尽欢永远都是这么的谦逊恭敬,“小婿和福儿只是很关心您,知道您可能心里难受,我过来陪陪您。”

    君尽欢把铁门关紧,扶着千梦同在桌边坐下,给他倒酒,低声道:“岳父大人,小婿昨夜做梦,梦到您登基为帝,而您在梦里的模样与眼下并无二致,小婿认为您离登基之日并不会太远,还望您务必打理好军务和政务。”

    他担心千梦同自暴自弃以后就松懈了白虎大营的军务,让其他人趁机纂取军权,也担心千梦同会因为畏惧皇帝猜忌而疏远那些支持他的官员,所以,他得给千梦同信心。

    “你的梦?”千梦同嗤之以鼻,“你的梦能算数?你以为你是国师么?”

    君尽欢微笑:“岳父大人,我平生很少做梦,但每次做梦都极准,在昨夜之前,我已经整整两年没做过梦了,不信您可以问问认识我的人,我从不谈及做梦的事儿。”

    他在撒谎,不过他确实很少做梦,“梦”于他没有任何意义,他只信自己和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