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答答的朝阳才在天边露出自己的小半个红脸,雅致讲究的庭院里满是盛开的灿烂如霞的桃花,馨香的春风为这被肃穆的白色淹没的亭台楼阁带来几分暖意。

    极精美、舒适的的卧房,一缕淡淡的兰花熏香从精美的香炉里缓缓的飘散出来。

    “你是一觉起得早,还是从来不睡觉!”谢钰看着那一袭如雪般洁白的身影,清澈如水的双眸里满是喜悦的光,一丝慧心的笑出现在他依旧消瘦的脸上。

    “我昨晚还没睡,早来是安排得!”洛雨亭略显疲惫的脸上微微的一笑,人却依旧静静的坐在黄梨雕花圆桌旁缓缓的喝着那杯冷暖适中的白毫茶。

    “你这么早来,难道是有什么目的!”谢钰已掀开了自己的鹅黄色锦被,坐在了床边。这几个月在汤不为的细心调理下,他的身体真的已经大有起色,现在像起床、穿衣、吃药这种日常小事他几乎都可以自己做了。

    “你是觉得我来的有点晚吗?”洛雨亭脸上的笑容依旧清淡优雅,一双清如秋水的双眸紧紧看着眼前那个同自己极为相像的少年,流出一丝难得的喜悦。汤如海这次的差事干得不错,这几个月下来,这个原本几乎病入膏肓的人竟然能恢复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很不容易。

    “你来与不来和我有什么关系?”谢钰已披上了挂在床头的那条白底墨梅图案的披风,缓缓的走下了床,坐到了洛雨亭桌子对面的椅子上,清澈如水的眼睛也同样盯着洛雨亭,微笑着,淡淡的说。

    “你我心知肚明!”洛雨亭同样淡淡的说道,眼睛里的光彩多了一份玩味。说心里话,如今的谢钰真的恢复的很不错,不但已经可以自由行动,而且他的脸色也恢复了原本应有的神采。仔细看来谢钰还真是一个极秀气的男人,再配上那双同自己一样清如秋水的眼睛,令洛雨亭对他的看法有了一丝改观,更可况自己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还真离不开他。

    “唉!我就说过,你我真的很像,我也再难找到一个像你这样了解我的人了!”谢钰无奈的感慨道,但他看着洛雨亭的眼睛里的光却越发的炙热了。

    “是啊!我虽然也不喜欢那个奇蠢如猪的耿忠,但对比起来,他还是比潘月巧那个贱人令我能接受!”谢钰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自己要不是身体实在过于羸弱,不适合习武,那个资质平平的蠢货耿忠又怎么会得到父亲的真传,他们谢家这年逾百年的诺大家业又怎么会落入他人之手。

    “你不如说,比起潘月巧来说,耿忠更好让你摆布控制吧!”洛雨亭已经移开了自己那双明眸,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微冷,“大家既然都是聪明人,你又何必还要遮遮掩掩呢!你不过是想等以后还有机会重新夺回自己的庄主之位罢了!如果让你那个被潘月巧和霍梗牢牢控制的二师兄接任古剑山庄的话,你不但根本没机会再夺回你们谢家的产业,根本就是性命难保!对吗?”

    “哈哈!不错!薄情,你果然和我心意相通!我心里话真的一点都瞒不过你!”谢钰的声音虽然已恢复了男人的低沉柔和,但由于他实在是太兴奋了,这一阵笑声,竟然又流露出几分尖细和嘶哑。

    “这么说,故意放走吴红绡,还让她到暮雪别院找我的人,果然是你!”洛雨亭又浅浅的喝了一口那回味无穷的清茶,眼睛里的光越发的清冷。洛雨亭虽然极不喜欢被人利用,但自己既然当初答应了耿忠会帮他,这次就绝不会食言。

    “不错,如果不是我的授意,吴红绡那个又傻又贱的女人怎么会想起你这棵救命稻草!而且我不但故意放走了吴红绡,我还故意将潘月巧可能不贞,耿忠可能是被诬陷的事情在门下弟子间广为散播,这样才能为你争取时间,才能保住耿忠的命!”谢钰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在他面前自己根本瞒不住什么,所以他也不再想隐瞒什么了,更何况,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他。

    看着谢钰那双同自己一模一样的眸子,洛雨亭眼中原本已经若隐若现的寒光还是渐渐的隐了下去,所以谢钰依旧还活着,还能微笑。

    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冷若冰霜的人儿,谢钰怎么会看不出他刚才那稍纵即逝的杀意,清秀的脸上笑得更柔了,声音也越发的愉悦温柔:“再说,你这次帮我,也是帮你,你总不是想看到一个完全依附与云天门的古剑山庄出现吧!不错,盟友强大是好事,但一个过于强大的盟友,总难免齐大非偶!如果有我帮你钳制云天门的话,对你,对怀璧山庄总不会是一件坏事吧!”

    “你知道我和怀璧山庄的关系!”洛雨亭心中不由得微惊,他也知道谢钰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但他还真没想到这个一直缠绵病榻的人竟然会如此精明通透,想来这几个月,他虽然依旧弱不经风,但在这古剑山庄定也发展了不少自己的眼线和势力,可见这个人若不是实在身体太差,实在不能涉足江湖,定也是一个能翻云覆雨的人物。

    “好,看来你果然比耿忠更适合做我在古剑山庄的盟友!”洛雨亭一双明眸又重新落在了谢钰那依旧满是病色的脸上,虽然依旧眼光清冷,但却多了几分欣赏。

    “薄情,不,我应该叫你洛二公子!你今天既然肯出现在我这里,你不就是想和我联盟吗?”谢钰眼中多了几分骄傲,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和计谋,他更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做出自己预料之中的选择,因为他们本就是一路人。

    看着面色逐渐苍白的谢钰,洛雨亭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一笑,但他却起身亲自从暖炉上那极精美讲究的茶壶里为他倒了一杯冷暖适中的清茶,亲手放在了已经有些喘息的谢钰面前。

    “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直接执掌古剑山庄,我需要你帮我除去那几个绊脚石,而且我也需要一个傀儡先帮我守着山庄,直到我身体能完全恢复!你知道这还需要一段时间!”谢钰已将那杯馨香的清茶端了起来,缓缓的喝了一口,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的确,自己的身体他怎么能不了解,他此时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这次只能和洛雨亭联手,只能设法先保住耿忠,只能暂时将古剑山庄拱手送与他人。但总有一天,自己会重新夺回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你放心!这些事情都不难办!只不过——”洛雨亭越发清冷的脸色上逐渐出现一丝残忍的冷笑,“你又怎么能让我相信你不会过河拆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