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孙寡妇推开她,边骂边劈柴。

    掌株拾起柴火,走进灶房,蹲在灶洞前燃火,白烟过后,一团团黑夜辣得直流眼泪,许是当过娇贵人,实在干不得粗活。

    她出身书香人家,父亲是开私塾的,母亲是琴匠,家境殷实。

    七岁那年,她随父母南下游历,却被山匪拦路截杀,那伙山匪有规矩,不杀孩童,便放了她。她乞讨着回城,在途中被牙婆拐走。

    思及此,掌珠抹了一把眼泪花,继续烧火。

    晨鸡报晓,家家户户燃起炊烟。

    一顿早饭清汤寡水,因心里揣着事,掌珠没怎么吃,咬了几口发面饼,便背上篓子,名义上是去采野菜,实则是去探路,她想走水路逃离。

    村里有条大河,能通往京城,早在三个月前,她就开始研究舆图,已将京城附近了解个七七八八,一有机会,她就会来到河边,等待通往京城的船只,可等了数月,连船的影子都未见到。

    丹枫迎秋,山涧里到处橙黄橘绿,为了不被怀疑,掌珠赤脚下水,拨弄芦苇丛,寻找芡实。

    倏地,脚腕一紧,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

    掌珠用手里的竹竿使劲戳水,“有蛇!”

    空旷山涧,回荡着小姑娘的惊呼,一只斑嘴鸭游来,将喙嘴插入水中,拧了拧脖子,随即,扑腾着翅膀,踏水而逃。

    见状,掌珠更加笃定,她被水蛇缠上了。

    她继续用竹竿戳水,却听闷哼一声,紧接着,水面冒起泡泡。

    这条水蛇不小啊!

    掌珠扑倒在水里,顾不得其他,费力往岸边爬,终于摆脱了那个力道。

    待爬上岸,气儿还没喘匀,一条属于人类的手臂伸出了水面......

    惊吓过度,掌珠晕了过去。

    一名老者从水里走出来,看见晕倒的粉衣小姑娘,眯了下眼。

    他环视一圈,目光如炬,胸口的箭伤已经溃烂,再不医治,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斜睨一眼小姑娘,浓眉挑起,趔趄地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小娃子。”

    小姑娘拧拧眉,悠悠睁开眼。

    萧荆从未见过谁的眼眸会这般清澈,黑白分明,跟被春雨洗涤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