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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认识凌霜,萧砚夕就没见她慌乱过,哪怕是失去双亲,被勋贵子弟欺负,也从未露出过脆弱,可此刻的凌霜,脸色煞白,看上去特别无助。

    萧砚夕稍微后仰,眄视着她,“有事禀奏?”

    凌霜讷讷摇头,“臣无事可奏。”

    “嗯。”萧砚夕盯着螺钿屏风上映出的倩影,凤目浓的能滴墨,心不在焉道:“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凌霜艰难地动了下嘴皮子,“诺。”

    欠身请安后,她躬身退到帐口,刚一转身,忽而想起什么,扭过头来,“臣守在门口,夜里也好替殿下叫水。”

    萧砚夕没什么耐心,“随意。”

    凌霜弯下嘴角,走出帐篷,背对帐帘,仰望苍穹。

    十一年前,皇后领着七岁的凌霜来到萧砚夕面前,告诉她,眼前的清隽少年是她今后的主子,要她绝对效命于他。

    少年长了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傲睨自若,矜贵清冷,凌霜如同看到了破晓的光束,若将自己比成沧海一粟,那眼前的少年就是骄阳,令人折服。自那时起,凌霜有了主心骨,也有了依靠。

    主仆风雨十余载,她始终沧海一粟,仰视云端的骄阳。明明同在屋檐下,却触手不可及。她以为,他会永远藐视苍茫,不屑红尘,可今夜,他传唤了女子侍寝,而这名女子,还是宋家的下人。

    凌霜心里空落落的,但没有表现出来,外人眼里,她始终是傲雪凌霜的赞善女官。

    帐篷内,萧砚夕把玩手里的玉如意,见屏风后的小丫头迟迟没有出来,蹙起剑眉,“溺水了?”

    掌珠迈出一条腿,拢着一件男子的衣衫,探出半侧身子,“殿下...没有换洗的女裳。”

    萧砚夕单手撑着后脑勺,另一手拿着玉如意,闲闲地捶腿,“穿孤的。”

    穿什么穿,反正都要脱的。

    掌珠眼下嗓子,扯过素衣架上的玉石革带,勒住松松垮垮的衣衫,慢吞吞走出来,莹润灯火下,女子青丝贴颊,水珠顺着发丝滴在前进,湿濡了一片。腰间绕了两圈革带,勉强蔽体。

    萧砚夕定眸一瞬,胸膛有点热,“过来。”

    掌珠握住拳头走过去,挨近榻前。像只呆头鹅,不解风情,可浑然天成的妩媚,又让人觉得,她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会任人宰割。

    “坐。”萧砚夕开口,却没说,让她坐在哪里。

    看他斜躺在榻上,掌珠狐疑地拿过他手里的玉如意,顿了顿,道:“掌珠给殿下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