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怨买的衣服好看,是怕她做针线太累,抱怨她没开空调,是怕她冻着。这些她都懂。夫妻之间,其实相处久了,彼此一个眼神,也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还不明白他吗?

    他有时候关心她,简直像关心小孩子一样。譬如,她身体不好,晚上常出弱汗,爱掀被子,他每每不厌其烦地给她掖好被角,一次又一次的。

    有几回,她实在是燥不过,把被子踢了,他就搂着她!

    唉,这个人啊!

    突如其来的,顾钲站起来,低下头在苏娇兰的额头上啄了一下。

    “夜深了,睡了。明天在做!新年里呢。”

    苏娇兰笑笑,任由他夺去了针线,放进筐里。

    别人都看到了她的累。有谁又知道,每当做针线的时候,则是她心灵最平静的时候呢?

    李胜一家三口的到来,使她看到了希望,也可能是希望破灭。

    顾钲把公司里的房产全数抵押给银行,贷款这么多,又携款潜逃,明明他们去报了案,可奈何就是没人接手,要不就冷冰冰的告诉她,这是家事,他们管不了。

    那些人轻飘飘一句话,却要他们负债一辈子,是何等的不公平。

    可老爷子死了,他们等于根基全无,只能像砧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了。

    可笑她当初自负的以为自己和顾钲,会无所不能。

    她心里基实是有些鄙视李胜的,但他们夫妻一来,却不得不应酬他们,迎逢他们。

    苏娇兰内心不由鄙视了自己一把。

    “想什么呢?”顾钲一看她的神情,就知她被什么事绊住了。亲自动手帮她帮了棉服。

    她棉服里是空的!

    他突然感觉自己自己心跳快了几下。

    顺手关了灯,将苏娇兰拉到了被窝里,却并不碰他。

    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寒气重着呢,而她还是那么纤细。他暗暗后悔,刚才不该那么性急,简直像个毛头小子。

    “过了年,我出去一趟,争取这次多拉些单回来。”他两手抱着热水袋,直到把手捂热了,才道“你盖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