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评出一个扶桑的劳模,那么就非袁崇焕莫属了。

    要推广一种新作物,可绝非件容易事,就算是有着东江的“成功先进经验”可以借鉴,作为个上层领导,袁崇焕要挨个地方走访,哪里的田不能动,哪里可以开垦新的田地,哪儿的屁民冥顽不灵,都需要他去操心。

    如今丰臣摄关有点类似室町幕了,虽然大阪才是居城,可更多时间,家臣团,谁让他们家主就迷上这儿了。这马车才带着若狭的考察图回来,在当年足利家将军住过的室町街御所给麾下的文官布置下任务,一直忙活到了半夜十一二点,袁崇焕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踉跄的回了他的住处。

    就算他也是入乡随俗了,住的也是那种典型的和式建筑,仿照唐代的高大屋檐,用柱子与拉门支撑的房屋,两个仆从恭敬地在院门口鞠躬,打开了门,疲惫让袁大督师也保持不住士族应有的优雅,直接甩了两个木屐,坐在回廊上喘了口气。

    “谁!”

    毕竟是打过广宁大战的狠人,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忽然间,手握住刀柄,袁崇焕猛地回过了身,可是片刻之后,他却是愕然的松开刀,旋即弯腰鞠了下躬。

    “家……,家主……”

    内心中,还始终认为自己是大明帝国的忠臣,可自愿也好,被迫也好,如今他老袁的的确确栖身于另一个政权之下,还身居高位,这其中的矛盾让袁崇焕痛苦的同时,也在竭尽全力的虐待自己,拼死拼活的工作,吃最差的,住最差的,而且每次见到国松丸,都让他那种难以启齿愈发的煎熬。

    很是磕巴,他才把这个称呼拜出。

    不过今个这位丰臣家少家主却似乎比他还苦恼,面上,他还是那一副木讷的模样,可他嘴角的血痕,手上斑斑血迹,都让人感觉到一点不安。

    望着袁崇焕低头,国松丸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呆滞的问道。

    “您曾经教导过我们,朱子云: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可否?”

    这个时间来与自己探讨理学?袁崇焕的神情又变的诧异了几分,足足顿了半秒,他这才再一次微微俯首,也是嘶哑的说着:“红莲寺的事情,老朽也听说了,家臣们做的的确过分,可为君者,当……”

    “够了,先生!”

    也是头一次,国松丸挥手打断了袁崇焕长篇大论的教导,旋即却是一弯腰,把脚边已经打捆好的厚厚一摞子书拎了起来。

    “先生,您整理的四书五经,朱子语类,弟子借去研读了!”

    说罢,拎着厚厚的书捆,他也是摇摇晃晃的走下了回廊,消失在了院子门口。

    “老爷,家主不让小的们说……”

    门口,两个把门的老仆人满是惶恐,在一边连连鞠着躬,可袁崇焕一丝搭理他们的意思都没有,伸手摆了摆让他们下去,再一次坐在了回廊上,许久,这才狠狠地揉了揉脑门。

    “何唯去人欲,存天理啊!”

    …………

    哥哥和养母,还有家里公司几个员工吵了一架,要拿家里钱去包养另一个贵小姐,要是在普通人家,真是鸡毛蒜皮大的小事儿,可在政治上,却就是如此的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