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牧哂笑了声,“各路下水带味的,还有十三香的佐料,秋天的荽。”

    这些她也不爱吃,荽的话,提鲜甚好,他也不爱吃么?

    “秋天的荽和春天的荽不一样?为什么单单不吃秋天的?”

    “掌印说,秋天的荽生的一股臭板虫味儿,闻着恶心。”廷牧挠挠头,又补充一句,“奴才倒是没吃出来。”

    她心细,样样都记下来放在心里,到了尚膳间,仔细挑了几样小菜装进食盒,交给廷牧拿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往监栏院走。

    廷牧话不多,这一路都很安静,只快到了监栏院才跟允淑嘱咐,“掌印在宫里有自己单独的院子,早晨已经叫人把偏房收拾出来给大姑您单住。您随我来吧,夜里若是掌印回来,我再来叫大姑。”

    允淑跟在廷牧后边走,没多会儿功夫就到了廷牧说的偏房,她抬眼打量,偏房的位置离正屋近便,这院子虽幽静,摆设和殿堂却

    雕梁画栋很是气派。

    廷牧送她回屋,指指桌子上的包袱,“大姑的贴身物什,都在这里了。大姑若是累了先安置,掌印回来没准头,用不着等。”

    她说好。

    廷牧走后,她用过饭,藉着夜灯看书,小室清净,只偶尔响过翻书页的沙沙声。

    书看到一半,听到院子里有细碎的脚步声,允淑推开手边的窗户探头往外瞧,是冯玄畅的身影,廷牧跟在后边拿扇子直给他扇风。

    她看着人是往偏房这边来的,踅身跑去开门。

    门打开正迎上他一张冬日夏云的脸,允淑微微挪动一下身子,掖手给他揖礼,“大监大人寿安。”

    冯玄畅提起曳撒跨门槛进来,吩咐廷牧在外边守着,拉允淑到桌边坐下。

    房中四角吊着花梨木的八方宫灯,柔软的黄晕撒了满屋。

    “允淑,”他和颜悦色的,从没对身边哪个人这样温和过,“我同言青和做了场交易,你往后可能去不了云韶府了。”

    灯光下允淑看上去有些呆傻,不太明白冯玄畅的意思。

    他继续说着,“高金刚虽然买了你去府上做小夫人,可对你终究是没有什么恩情的,你被六子从宁苦买回来,完全是误打误撞阴差阳错罢了。这桩事我得同你说明白了,省的你往后不知道在宫里如何活下去。”

    允淑怔怔的点点头,她不懂,但是他都说给她听,这样很好,她果然没有信错他。

    见允淑这样安静,冯玄畅总算是放下心来,沉声道:“方才言青和在官家跟前参了高金刚,说他藉着为朝廷办事中饱私囊,贪下江南那边好些庄子,还参他买卖官职,从晋城侯庶子手里收了五十万两雪花银,卖掉了州牧的官职和冯家一百三十二口人命。官家发了好大的脾气,已经差西厂去拿人了。”

    允淑小手握成拳头,有些紧张,“那内官老爷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