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的尾气是青白色的,一加油一团白雾就从地上蹿起,然后刺鼻的油烟味随着寒气一起吸入鼻头,总是够人难受一阵。

    旺旺叔索性一屁股坐在收银处的老年椅上,任凭警察搜。

    而豆豆叔却更像这个小店的主人,一直跟着警察屁股后面:“嘿,那个别摔坏了,拿稳点!那个东西你也要搜吗?耗子藏的屎颗颗都要搜出来!”

    汪听一见顿时感觉不妙,在一颗树背后远远看着。

    等了好一会,警车才开走,而拥上来的人群也慢慢稀疏,除了个别特别好热闹的邻居,路过的人差不多也该回家了。

    汪听可不想再等邻里散尽,或许他们能呆在这里一整天打探这不属于他们的消息。

    汪听冒出头之后,还没走几步,远处就有人把目光抛到他身上了,等他走近,那些人也总能拿捏好距离的先发制人:“嘿,小子,去哪里疯去了?你看看你家都成啥样啦!”

    二叔瞪着双眼,盯着警察走的方向,他直愣愣地坐着,什么话也没说。汪听再难直视二叔,他心中羞愧难当,眼睛看向小店内:被豆豆整理得十分整齐的货架被弄得凌乱,在角落里二叔泡的陈年牛鞭酒大玻璃瓶上的灰尘也变成了一个个大巴掌印,连猫小旺那睡了七八年的窝都被翻开了……

    总之,好像每一个角落都被扒出来瞅两眼,每一件物品都被别人“把玩”过。

    豆豆叔在里面用毛巾擦拭着各种物件,猫小旺也炸起毛来缩进二叔怀里。

    汪听又看了看外面,有的人还是不停往小店张望,他顺眼看去,一个只有头的硅胶娃娃和一滩又暗又黑的血从小店窗口一直连到里屋,还有一些呕吐物,苍蝇就在那嗡嗡地飞着——这是小店拐角的墙角大垃圾桶旁边。

    “谁这么恶心!”汪听暗骂一句,他非要揪出这将血弄到自己睡的那个房间里面的崽子。

    汪听从修车铺借来一桶汽油,点燃了那堆脏东西,而烧的臭味飘满一条街。

    这一举动可引发了街坊的不满,大家虽然没当面指指点点,但背后说的话可不少。

    旺旺叔开着个小店和街坊关系都还不错,但汪听一直都是被数落和诟病的那个,现在随意在大街上放火烧垃圾桶更是被人痛骂。

    汪听才不管,不是每一个警察都尊重人,汪听反感他们,当然,汪听也不管什么街坊,烧就烧了,人品差就人品差,反正他而不是什么好人,再说了,说不定恶心他的人就在这些街坊之中。

    二叔一直是很念旧的,包括哪些老牌货,那些陈年补酒,平常是不让人去碰的,如果能积一层灰,二叔会更高兴。

    可惜,现在可谓是一片狼藉,虽说是没有打打砸砸,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陌生人把自己周身摸了一遍一样。

    豆豆叔晚点到了也没有回家,而是就像一个小媳妇一样在市场上买了一点菜做晚饭。

    豆豆叔和二叔这样的单身汉,做饭能力也是有自己的一套绝技:烧烫的锅里直接丢三四个扭断的干辣椒,然后甩两个整蒜进去一同烫,当青烟起来的时候在挑一坨猪油沿锅边滑进去,然后立即呛几碗水。

    水还未滚,一手一个蛋同时敲碎,“咕咚”一声就打落进去,然后迅速搅散,丢入红糖,姜片,耗油酱油和莲花味精……

    不一会,三碗又浓又黑的挂面就抬了出来,豆豆还炒了一个酸菜帽子堆上去。他使唤汪听:“快叫你二叔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