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华嫉恨顾影阑,但她在世子爷面前掩饰的非常好,心中的野兽早已咆哮,她却将其禁锢在了囚牢之中。

    若无当年顾珣君绛之事,顾影阑与君祁良,本就该是佳偶天成。

    可是,哪怕再怎么说服自己,汝华还是能感觉到,内心深处,一点点滋生蔓延的名为嫉恨的情绪,正在蚕食她的整个大脑。

    只待有朝一日,破牢而出。

    而那一日,来得毫无征兆。

    她还记得,那是初夏的第一场阵雨,屋檐、石桥、湖畔、街道,都仿若被雨水涤净一般。

    少年一袭木棉红色刻丝锦鸡长袍,仿佛成了天地之中,唯一的亮色。

    “世子,当真要去栖霞寺?”她轻抚完一曲《长亭叹》,眸底隐有泪光闪烁。

    “嗯。”少年神情除了一贯的散漫之外,还多了长期醉酒以致双颊熏红的靡绮。

    她不明白,只是失去一个顾影阑而己,就要让十年伪装一夕破裂么?

    为什么?

    她伴他六年,见他无数次嬉笑怒骂的背后,尽是无言的隐忍。

    “姐姐,我走了!”少年近日来醉意迷离的眼眸,终于有了几分清明之色,“若有人还想占你便宜,只管报小爷我的名号,照顾好自己。”

    他温热的指尖在她额心轻轻一点,一触即离。

    她恍然抬头,只见少年手中的小酒壶漾开洒脱的弧度,意为——不必追。

    一时间,泪水同雨水模糊了她的视野,远方,一片空茫,不见少年红衣绝艳。

    “你甘心么?”背后传来一声幽幽的问询,其音冷而媚,好似能勾起人心深处最丑陋的欲望。

    “你甘心,就这样永远都被阻隔在他的世界之外,只能远远瞧着,却不得寸进吗?”

    “你不想,真正的,拥有这样的少年吗?你很喜欢他吧,为什么不说呢?”

    一句句,都勾起她内心深埋的,汹涌的欲望。

    “不,我只是个妓子,怎么配得上,君氏唯一的嫡子。”她愣了愣,矢口否认道,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不安躁动的心。

    门第之别,宛如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