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转,何倾怜便暂时把惴惴不安的心勉强收起,回到床榻上,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又惧又怕地睡了过去,不多时又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如此反复,直到天色微微泛白,外面更夫梆子声响起,她才忽而清醒过来。

    第二日了。

    会有人来见自己吗?

    何倾怜一起身,便觉得自己饿了。

    她在狱中呆了两日,便饿了两日,狱中的食物又冷又硬,她不喜,再加上恐慌过度,终日惶然,亦无胃口,只吃了几口勉强果腹,现在她只觉得肚子一阵阵发痛。

    幸而,很快便有人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居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厮,他端了一盆热水,两个馒头,以及一套衣服,匆忙道:“时间不多,小娘子赶紧换上跟我出门。”

    平日起身梳洗都有人伺候,何倾怜懵了一会儿后才明白小厮的意思。

    只能胡乱净脸洗手漱口,她匆匆咽下馒头,用完了有生以来最简陋的一顿朝食。

    替换衣物时,虽衣裳与家中奴婢的式样,穿戴简单,饶是如此,她也笨拙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换上小厮带来的衣裙。

    半晌后,小厮敲了敲门,开门后看着何倾怜的眼神顿了顿,而后便让她赶紧出门,让她登上一辆马车,而那马车旁还立着四个侍卫。

    何倾怜心里慌乱,不放心地问:“敢问你家主子是谁?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小娘子动作快一点儿,一会儿街上涌满看斩首示众的百姓,路便难走了。”小厮却不答她的问题,径直催促。

    听小厮这么说的何倾怜脸色一白,再不言语,乖乖钻进了轿子里。

    看他们的意思,并不是想加害于她的样子。

    马车驶动的时候,何倾怜这么想着,猜度着方才那小厮的态度,稍稍安心,只是,听他提到斩首示众,不免又惊惶又心酸。

    惊惶的是,若没有昨夜那一出,今日斩首示众的死囚里,应是有自己一席之地的,心酸的是,如今自己即便境遇不明,但总算能逃过死劫,可一向最疼爱自己的二哥,却死罪难逃。

    今日的绞刑架下,该有他的身影,自己却连送他一程也办不到。

    想到二哥何谦,她便不由得想起了这几日的家中巨变,忍不住泪眼模糊。

    她听到了轿子外头嘈杂纷落的议论声,皆是关于处斩的几位罪臣的言语,其中,就包括了太子妃,父亲跟长兄的问责跟鄙视。

    “枉我还以为何太傅刚正不阿,忠心不二,却原来也是乱臣贼子!”

    “那太子迫不及待夺权,怕也是何太傅唆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