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格,,,,他双手紧攥,掌心却空空如也。如同他的命。

    心里无边凄凉。这就是他的命,回回,都要让。不知要让到什么时候。

    他镇定的洗笔,净手,聚回来心神,才发觉老七是在佯装小憩。扇骨之后,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其实滴溜溜的一直打量着自己。他不由无奈哂笑。

    这个混世魔王,活得没心没肺。喜欢的东西理直气壮的就伸手去要,哪里会懂得不能,不得,不要,的悲凉。

    “皇后主子也觉得好吗?”广禄平静着一张脸,搁下笔,取了巾子拭手。

    老七好不容易等他开口了,忙活过来取下扇子答道,“好呀,皇后主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皇后是个大贤妻,万岁爷说什么是什么,怎么会不应?。。。万岁爷跟皇后私底下一提,皇后就应了。只是前日皇帝哥哥刚责打了慈宁宫的总管,总不好今儿个就去求太后赏人。总该是要先搁几天,等花朝节后找个由头讨人。”

    广禄“唔”了一声,淡定的道,“好事,皇帝纳新宠是好事,后宫那些女人到现在都不能生养,白养着有什么用?说不定新人还有些福气。”

    老七顿时气得够呛,这横是没把他当自己人呐,明明刚才恶狠狠的想咬人,这会子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儿,给谁看呐?

    还能给谁看,给自己看呗。这是存心恶心自己呐!他愤愤的开口想戳破老二,话到嘴边突然改了主意。

    “听说皇帝打那姓黄的,就为的给小宫女出气。”老七乐滋滋的一脸坏笑,您不是不乐意听嘛,我还偏给你讲。看咱俩谁定的住。

    “先是皇后赏了小宫女一串珠子,回去就被那姓黄的瞅见了。姓黄的多贪啊,瞧见就拔不出眼里了,非跟那丫头换。谁知皇帝就在柱子后面听见了,现办了那姓黄的,把珠子要了回来。您不知道,皇帝当时这么轻轻扶起那小宫女,还替她拣珠子,然后拿龙袍擦干净,才递给她的。哎呦喂,我打皇帝哥哥御极,就没见他这么怜香惜玉过。您细琢磨琢磨,这怕是真起了心了。。。。”

    他掩着嘴邪魅一笑,还想接着说,才发现广禄一脸张阴测测的脸在暗处瞧他,他说的越香艳,广禄那脸上阴气越盛。

    老七年轻,管不住嘴,性子又轻狂,偏要故意逗逗广禄,等他过足了嘴瘾,回头再瞧老二,这才知道广禄是真搓火了。一张俊脸拧巴着,黑中透绿,绿里带黑。

    老七可不会怨自己,这会儿直抱怨那九。怪不得那九这小子不亲自来回呢,却把这些事儿给他讲的有里有外,活灵活现的,敢情,就知道他管不住嘴,非当着广禄说出来不可。

    镜春斋外面春色大好,屋里这是要卷风雨炸惊雷的动静啊。

    老七那反应也真快,手一甩合起了扇子,往嘴上一挡,错手错脚的嘴里打着哈哈慢慢往后退。退到门跟前时,倒跨一脚就退出了门,躲帘子后面不见人了。就听他屋外喊,“二哥,话递到了,我突然想起府里还有事等着我呢,二哥您回见嘞!”

    他脚底抹油溜了,丢下广禄站在屋子正中,茫茫然不知自己要做什么。

    只觉得这都过了春分,地上青砖还寒的脚疼。寒气逼人往上走,脚心冰凉。他就这么站了会儿,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叫人备马,上山打猎。再要不出去,就要被憋死了!府里总管关金爷忙答应着忙活去了,可心里想着,才打的春儿,郊外草还没半脚高,没有什么大家伙出没,这会子可打什么猎哟我的主子爷!

    玉荣挑了帘子进来,人没到声先到,“花朝节就在后天,你是怎么着,伺候老太后还是留在宫里看家?”说完抱怨道,“大龄子说了,这是她在宫里最后一个花朝节,她就不当值了,那天要痛痛快快跟姐妹们玩一天,斗草赏花撒欢儿的玩。这么着就咱们俩了,要不你跟着太后上船上,要不我去。宫里反正得留个人招呼。你第一回伺候,你自个儿挑吧。”

    “我还是不跟着去了,听说太后游船是盛事,宫里所有主子娘娘都去,我没伺候过,怕错了规矩。”

    玉荣点头道,“也好,你才来,还是以后熟悉了再说吧。我白告诉你一句,那是顶顶的排场。内务府和护军早半个月都去园子里忙乎,怕园墙外面叫卖行走惊了驾。到时候太后主子一条龙船,其他人跟皇后主子在副船上。寿膳房跟铜茶炊也得跟着。其余的都是小瓢扇扇上,这么说吧,连升平署也都跟着,主子听曲儿,瞧着湖景用膳,清雅的不得了。要不说咱们太后主子会享福呢!”

    素格光想想都吓人,半个宫里都跟去了。“我还是留下享清闲,劳烦荣姑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