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孝淑睿皇后魏佳氏玉琦难产而亡,当日走的十分痛苦。皇帝为了她自此转了性儿。连太后在内,没人敢提起先皇后。宫中时日深远,慢慢都无人记得。

    明心师太抚掌道,“阿弥陀佛,这就对了。方才贫尼念经时,隐隐有个人影儿在周围晃悠,哭的悲悲切切。所以有此一问。”

    太后听她这么一说,吓的后背凉飕飕的,脸色青白,忙四顾打量,“玉琦啊,額涅没忘记你,皇帝也从来没忘记啊。他如今贴身佩的那块玉,还是你送他的呢。你要想他,額涅为你做场法事,你来见见他,就安心的去吧。”

    明心师太颔首,“若是这样最好。贫尼之见,就在慈宁宫做场七日法事足以。贫尼自会为先皇后化解怨气,了了这段宿怨。”

    太后忙问,“七日可够?做一个月也使得。玉琦是个好孩子,这回来找我,理当好好安抚一下。”明心师太却摇头,说了另外一番道理:

    玉琦既已去了多年,这会子又回来哭,想来不是明白鬼。这鬼在人间久了,执念愈发重,而且往往极偏执,所以才闹人。而鬼性通人性,若她一闹就安抚,只怕她更不愿走了。

    太后听了便不言语,任由师太议定日子,只吩咐把慈宁宫内间那个佛堂打点起来。说好明日师太亲自去奉先殿请神位,来慈宁宫做法事。

    这样也好,这事不宜闹得沸沸扬扬。若是就在慈宁宫里超度一番,七日之后的花朝节,也可按原先定好的,游船也不耽搁。

    素格依旧侍寝,有了明心给的定心丸,这一夜太后睡的极踏实。第二日大早,太后起来梳洗完,换了素衣,便坐着等。明心卯时三刻就入宫,去请神位自另有一番周折,辰时方到慈宁宫。

    小佛堂在稍间里,并不大,是太后平日用来诵经的。既然是祭奠,神位供奉在佛前,八大佛法器,宝伞,金鱼,宝瓶,妙莲,右旋白螺,金刚结,胜幢,金轮一件不少,只是形制上小许多,但也件件精美。

    今日是第一天,太后也跟着诵经,里面便留了素格服侍,再有明心带着两个青衣尼姑一起念经,小佛堂里便腾挪不开,稍有些拥挤。

    素格跪在角落,佛堂里香烟缭绕,明心一张脸在烛火间岿然不动,虔心诵经。太后年事高了,跟着念了两遍撑不住了,便由素格替她,她自己出去休息,下午再继续。

    当了一夜值,素格耳边这会儿听到一片嗡嗡的经文声和悠悠的木鱼,直催的她困意上来。她偷眼瞧明心她们一直专心致志诵经,没人在意自己,便昏昏然垂头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尼姑的惊呼吓醒了她,睁眼看见明心师太已经歪头昏倒在地。

    这可不是好兆头,她心里通通乱跳,大黄总管非说她能压住邪气,只怕是胡说。要整治她才是真的。可她明知道大黄总管居心叵测,也只能自己当心谨慎,离祸事远些。

    两个尼姑扶起师太,靠在自己身上。她往跟前走了两步,犹疑的停了下来,“我,我去叫人。”

    不一会儿,大黄总管扶着太后匆匆进来,明心师太依旧昏迷不醒,嘴角一抹猩红。太后吃了一吓,手微微发抖。“去瞧瞧,人怎么样了?”

    大黄总管这会子最镇定,他走到明心跟前伸手试试鼻息,“主子,师太只是暂时昏过去了。奴才去传太医。”太后点点头,吩咐将人扶到外间。

    “贫尼们跟着师父专心诵经,突然师太就一头栽地上了。”两个尼姑浑身发抖。

    “你们师父平日也有这个毛病吗?”太后铁青着脸问到。这个明心也是,刚刚诵了一会儿经,就诵吐了血传出去让人怎么想?

    俩尼姑跪地摇头道,“师父素来康健,并没有如此过。不过师父说,宫里这趟有些凶险,昨日特意命我们背了法器。”

    太后默了默,“怎么凶险?怎么没听你师父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