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知府大人对澜哥儿如此热忱,不由更加重了他的怀疑。只是,不知为何,杜淳岷总觉得有些不对。只可惜刘知府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刘知府面上的神情。

    而澜哥儿是个孩童,自然也不会知晓什么,面上也是看不出异常,因此他还不能确定。

    等众人入席之后,杜淳枫和钱氏才将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回了肚子。

    开席之后,杜尘澜等小辈果然重新开了一桌。席间杜尘澜才好好打量起刚才为他们解围之人,那个身穿枣红色挑金线团福如意锦缎交领长袍的男子。

    此人刚及弱冠,五官俊朗,眉眼间不自觉露出几分矜傲之气。不管是头上戴着的金镶红玛瑙发冠,还是腰间悬挂的那枚翡翠竹节,都彰显着此人身份非富即贵。

    再看刘天翔对此人如此礼遇有加,那定然就是官宦世家子弟了。他心中思忖,倒是得好好打听一下此人的来历。

    杜淳岷喝了些酒,将父亲和大哥嘱咐要谨言慎行之言抛诸脑后,开始高谈阔论起来。杜海州照旧坐在了那一桌,杜尘澜隐隐听得他对刘知府和那闻公子奉承的言语穿插在其中,心下觉得好笑。

    自从见识到杜玉恒的狠毒之后,杜尘澜再也不敢小看这朝代的孩童。大郡朝女子十五岁及笄,男子到了十五之龄也可娶妻了,因此都早熟得很。

    杜海州今年十一岁了,又在书院中读书。同窗之间竞争激烈,对人情练达即便不精炼,但也不是那等单纯不知世事之辈。

    想反,他觉得杜海州对于科举入仕十分执着。或许是受书院的环境影响,又或是因杜高鹤对他灌输要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概念所致。

    杜玉恒左手指着一旁的麦穗虾卷嚷道“我要吃这个!”

    因为右手上被包扎起来,还不能动弹,杜玉恒只管张着嘴吩咐,伺候他的丫头连忙举着筷子将虾卷夹到了他碗里。

    杜尘澜看着杜玉恒吃的满嘴油腻,不由摇头失笑,还是个孩子。

    然而杜玉恒似乎是察觉到了杜尘澜注视的目光,立刻将视线朝他挪了过来。接收到了杜玉恒恶狠狠的瞪视,杜尘澜立刻推翻了之前的想法。他错了,这是个小恶魔。

    坐席期间还算顺利,当然,得排除杜淳岷被那闻公子套了不少话。

    他发现他这个二伯平日里看着确实精明,但他不能沾酒。偏偏今日想是喝了不少,席间有些失言。若不是大老爷在底下猛踹他脚跟,他怕是连祖宗十八代都要交代了。

    难怪他听府上传闻二老爷出门是必不沾酒的,这是怕喝酒误事啊!不过这样实在有些不保险,出门与人谈买卖,哪有不喝酒的?你不喝,那买卖还能谈得成?

    只那闻公子倒是个有心计的,外表看起来是个浪荡公子哥儿,其实也是精明得很。杜淳岷失态,便与他有关。

    若不是他一个劲儿地劝酒,杜氏一家子得罪他不起,哪里会把杜淳岷喝成这样?

    好不容易等宴席结束,已经是戌时初,小辈们哈欠都打了几轮,而那闻公子却是在杜府住下了。毕竟天色已晚,外头开始宵禁,而闻公子又喝了些酒,便被杜府众人挽留了下来。

    三房之人走在回院子的路上,钱氏和杜淳枫今日虚惊一场,此刻离了正厅,身心终于放松下来,带着杜尘澜走得飞快。

    杜尘澜想起明日卖豆干一事,便开口问道“父亲,不知您可有查过那巴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