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为岳止戈的人面庞白皙洁净,头发披散在身后,眉如柳叶,眼如丹凤。乍一看像是个女人一般。他身穿一袭黑袍,上面用红线绣着一只怪鸟,只有一只脚,头似仙鹤却有角。而且这人手中的扇子也是十分怪异,上面竟然绘着的是一片为烈火所烧焦的大地。

    胡先生注视着那把折扇,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白楚泽率先发问。

    “你看我这脑袋。”岳止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介绍一下在下,在下来自极北千雪城,不过一介行者,周游天下,也是听说过大名鼎鼎的风宁巨贾白先辰的名字的。”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白楚泽接着问道,“我父亲又是如何知道那些事情?”

    “如果在下猜测没错,《奇门遁》应分为乾、坤两卷,乾卷通天机,坤卷晓万事。占凶吉,卜阴阳这些事情,只是坤卷便可以做到,乾卷有为天理,修行之人必受天谴。我想那白氏先祖也是这般想法,你们白氏无人学习那乾卷,但是坤卷,却是人人皆习。”

    “你说什么?”白楚泽脸色变了一变。

    “白氏的孩子。”岳止戈微笑道,他缓缓合起了折扇,“这有些事情,还是要如实告诉你的这位师傅的,毕竟,你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他。”

    胡先生这才幽幽地抬起了头,墨色的瞳孔深邃冰冷。

    “你......”白楚泽哑口无言,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怪人竟然连白氏深藏的秘密都知道。

    “毕方鸟,引天火。”胡先生突然开口道,“你扇中本无物,却能折出人心中之事,极北千雪城,我可没听过这个地方。”

    “哈哈哈哈。”岳止戈掩面大笑,“胡先生啊胡先生,云京以北九百里有一处飞云渡,渡口在赤江的落虎口,那里有世代撑船的桨人,桨人专杀赤江中的凶猛海兽,也只有靠桨人撑船才能渡过赤江,抵达极北。不过胡先生啊,你定是没有听说过,先不说你对大舜了解多少,光是那云京城以北三百里的昆仑山脉禁术,就将外面的那片世界给封住了,桨人、海兽,极北千雪城,你当然没听说过。”

    “那你又是如何通过那禁术,从极北之地过来的?”胡先生冷冷问。

    “我?自然是和胡先生一样,用了一些小神通。”岳止戈嘴角勾起了笑容,“不过,你也看到了,我这扇子不及先生的十分之一。”

    扇子?胡先生突然领悟,他看向岳止戈,眼神从惊讶到惊喜,但很快又变成了警觉。

    “看来胡先生对我这扇子很感兴趣。”岳止戈随意般地将折扇放在了胡先生面前,“我便送给胡先生了,我知道胡先生对钱财不感兴趣,所以这把扇子,就当是对胡先生抄书的酬劳了。”

    胡先生拿起那把扇子,像是在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突然唤醒了一样,这把扇子带给他的是那么熟悉的感觉,以至于他竟拿着扇子掩面痛哭起来。

    “你做了什么!”白楚泽见状,凶狠地看向岳止戈。

    “物归原主。”岳止戈叉着手指,“但要是只为了这些事情,我也不会这样亲自来跑一趟的,你也看到了,在灯节那天,你师父那些铜面中所蕴含的力量,还有那给你带来无尽幻术的迷阵,以及,你师傅要搬离云京的原因。”

    “够了!”

    胡先生按住眉心,他的眼圈通红,可下一刻,霜气凝结,一道道冰锥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凭空冒出,瞬间便封住了离明的门口。

    整座店都被冰霜覆盖,他们仿佛身处在一个只有素白的世界一样,整间屋子冷得可怕,可唯独白楚泽却安然无恙,他所处的那片地方也没有冰霜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