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秋正是多雨时节,重南虽说是四季分明的地方,却还是免不了被雨水影响,修葺好的水道几乎隔年就会出事,朝廷也已经习惯于隔年就会下放一笔银子作为修葺费用。可费用近年来有增无减,水道的事却还是得不到有效处理。

    “王上,民间有一句俗话,叫岭南的蛇虫盛德的水,这盛德地处低洼,雨水势必往那里聚集,去年雨水并不密集却还是淹了盛德一角,而今洪大人又收了银子,可也不见带人处理这水道之事,听说百姓们也是怨声载道,下官无权过问,这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端。”

    殿中一位大臣正在诉苦,唐喻斟听着心里也是不大好受,毕竟都是重南地界,却总是有他管不到的地方,也实在是叫人烦忧。

    下放的银子不少,水道却得不到修葺,唐喻斟自是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就算不是那洪大人将银子独吞,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唐喻斟正按着额角思虑这事该如何解决,不知是哪位大臣便忽然喊了一句。

    “若是王上能亲自前往盛德,便能知道百姓的苦楚了。”

    唐风松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回头看了看那大臣,心下不由思索,外出视察民情,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要唐喻斟不在朝中,到时候朝中事务便可以由他做主了。

    毕竟唐喻斟还是个登基不久的新君,出去体察民情也是合情合理。

    “王上,先帝在世时也曾提起过行万里路的重要之处,王上您自幼在宫中长大,最远的一次不过是跟随先帝到岭南治病的一次,老臣觉得,王上正是需要行万里路的时候,在重南境内走动一番,也会对您处理朝政有所帮助的。”

    又是用先帝来压他,唐喻斟早就摸清了这唐风松的伎俩,只可惜朝中几乎都是支持他的势力。

    说完,唐风松就看向了唐喻齐,之前的的会面为的就是在朝堂之上无论何时又多一个支持他的人,很显然,唐喻齐一定会这样做。

    “皇兄,叔父所言并无不妥,眼下重南没什么要紧的大事,你也可以安心出去游历,宫中有我和叔父,你也可以放心。”

    一个庸庸碌碌顺承王位的国主,和一个年少时金戈铁马跟随先帝征战四方的摄政王,若是换了唐喻斟,怕是心中也会有所偏颇。

    对于唐喻齐的倒戈,他毫无怨言。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放松一下吧,唐风松到底也是摄政王,再过分也不会重南置于死地。

    “既是如此,我便带着皇后一起游历一番,少则一月,多则半年,宫中就靠皇叔和小齐了。”

    半推半就之下,唐喻斟还是踏上了前往盛德之路,殊不知唐风松早已安排人做好了准备,紧急修理水道不让任何人发现端倪。

    当然午后,唐喻斟便和顾灼华一起坐上了前往盛德的马车,因为是暗访,唐喻斟并未穿着显眼的龙袍,虽说是素色衣袍,却还是遮掩不住唐喻斟的一身贵气。

    顾灼华去过的地方少,这会儿得知可以出去游历反倒是兴奋雀跃,想着路上说不定可以遇到云暮。坐在马车内透过半透的纱帘看着外面的景致,时不时指指点点,也不忘看看身后骑马跟随的队伍。

    “八个随侍,加上小鸟儿这个厉害人物,这走在街上已经是够显眼的了,不能先走出去,到了城外再上马车?”

    “你看不见的地方还有随行暗卫,这王城中认识孤王的人太多,还是这样比较好。还有不要叫苍鹭小鸟儿,你当他是好惹的?”

    收到唐喻斟的眼刀,顾灼华只好乖乖闭了嘴,抱着软垫躺在车上会周公,而唐喻斟则是为唐风松的事烦忧,闭目养神也依旧眉头紧锁。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下,马车在驿馆前停下来,苍鹭单手掀开帘子扶了两人下车,唐喻斟抬头打量着驿馆的摆设,抬手就要把一袋金叶子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