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玎玎铛铛一阵环佩乱响,说话人身未至,招先行,一道绯色绸带凝了内劲破空而来,游蛇般卷上柳湘亭的刀,聚力一拉。

    呛啷,大刀脱手坠地。

    这下出其不意,柳湘亭一惊之下扭头去看,只见一名貌美绝伦的女子于半空拂袖而至,袅娜绰约,胜似天仙。

    天仙粉面含威,对他瞋目而视。

    柳湘亭不禁怔住,心想普天之下竟有如此倾城绝色,仰慕之意顿生,敛衽施礼:“在下柳湘亭,敢问姑娘芳名?”

    沈墟认得此女,方才曾见她于高台上一舞动四方,似乎是这藏秀楼的花魁姑娘。

    堂下为数不多还在逗留的看客们也都识得她,沈墟就又听到原先那两名锦衣公子议论起来,先是一人噗嗤乐了一声。

    另一人不解:“你笑什么?”

    “我笑姓柳的今日出行不利,家里供着位母老虎,出门又撞上位母老虎,当真是与虎有缘!”

    “好啊你,竟敢说花姑娘是母老虎,当真是他娘的活腻了!”

    另一人模仿花意浓先前叫骂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两人又都嘻嘻哈哈笑弯了腰。

    花意浓耳听得此间聒噪,杏眼一转瞟将过来,目光如电,沈墟身边登时没了声息。

    沈墟抬眼,对上花意浓探究的目光,他灵台明净,少有物羁,是以目光澄澈,浑不似俗世中人。花意浓不免多看了他两眼,还着意瞧了瞧他按在剑上的手,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转回眼睛,目光又落在那两名惨死的藏秀楼姊妹身上,双眉微蹙,面上闪过痛色。

    “我不想知道你姓甚名谁,也不必告诉你我姓甚名谁,我只问你,是不是你打杀了我这两位好姐姐?”

    花意浓说话悠扬婉转,如黄莺出谷,蚀骨销魂,如不是在兴师问罪,柳湘亭倒想听她说上个三天三夜。

    但此时处境尴尬,柳湘亭不想得罪美人结下梁子,只好将前因后果和尚如何逼他出手他又如何无可奈何才出此下策等等苦衷情由都说与她听,说完,见花意浓一言不发,只冷冷凝视他,心头一突,又补充说落霞山庄改日定当上门赔礼,花重金给那两名女子赎身装殓。

    言下之意,人我买下了,生死就轮到我说了算,你快莫管了。

    三昧和尚在旁听得冷笑连连。

    花意浓瞪他一眼,又转回来凝视柳湘亭。

    柳湘亭被她瞧得心头打鼓,不知这天仙还有哪里不满意,也梗着脖子望回去,两人相对而视。

    须臾,花意浓转出一个俏生生的笑来,妩媚昳丽,不可逼视:“咦?你还杵在这里等什么?”

    柳湘亭不明其意:“我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