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保持着等边三角形的距离等在岸边,看七色日光交错掩映,海天一片斑斓。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忽似涟漪绽动,波影颤颤悠悠搅出无限绚丽,这种缤纷到了极致,豁然而裂,撕出道缝隙来。

    有人一袭素衣,自当中缓缓步出,他身披霞光在浪尖缓缓而行,面目一时模糊,靠近岸边时轮廓方才清晰。

    来者发似染银,肌肤与发同色,如雪如梨,而双眸透明若晶,全无颜色,整个人几如仿佛清冰雕琢出来的一般美玉无暇——如果他没有失去一只前臂的话。

    来人在浪花尽头站定,视线向这厢冷冷投来,一瞬连阳光也凝结。

    越莳向他颔首,“请问阁下可是沉石岛的白帆使?”

    冰人并不开口,只把头稍稍一点,冰魄似的眼神在我们三人身上沉默流过,乃是在考量功行。

    沉石岛乃是成就元婴的契机,前去的修行人皆是金丹圆满的境界。我们三人也算勉强过关,虽然如今我只是初成金丹,而越莳自遣婴下□□出行。徐舒意却是真身前来,居然也不过是金丹圆满,这倒有点怪,他并未修炼茹苓笔下那“一练就瘫痪”的神功,估计是用某种神奇法器压制修为。

    冰人收回冻人的目光,开口道:“上船。”声音涩极哑极,似是磨凸了的弓弦彼此摩擦。

    他将身体侧了侧,现出其后长空碧海,起落海鸥,哪有半点船影?

    越莳笑笑,正欲开口,那边徐舒意已抢先道:“听说结伴去沉石岛,当中有一人是剑修就行,是不是?”

    冰人目光稍凝,几不可见的垂首。

    徐舒意明媚一笑,朝我指来:“我同这位李剑修乃是同伴,他替我开路即可。”

    ——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手抚剑柄,一时没想好该不该应承。

    越莳浓睫微收,刹那间有什么扫过他眼底,抬眼时重又净若琉璃,笑靥深深绽开,“徐真人说得是,有劳李兄了。”

    金主(真正的!)都这般说,我自不能否认,点头道:“好。”举步向前,掠过徐舒意时没忍住朝他瞟了瞟。这位原本也是剑修,与韦师叔正是在斗剑法会上相识,和离之后大概是伤心过头,从此弃剑不用,这回身上果然没带剑。

    徐舒意和我目光相对,红唇朝冰人身后一掀,指点道:“船就在那里,该是用剑气遮蔽,你运行剑意,劈开条口子就能看得到。”

    我点了点头,前方冰人此时忽又开口,“一剑。”

    徐舒意眉头一紧,目光多了几分凝重,嘱咐我道:“不过一剑机会,你要用尽全力。”

    极少见他这般严肃模样,我诚恳道:“好。”

    或已瞧破我是个才晋境金丹的菜鸟,徐真人眉宇间的艳色都消减几分,很有点沉重的样子,耐心道:“你把剑意汇聚一点,用力刺出个口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