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晚,瞧不太真切,那小宫女连连求饶,琥珀并非苛责之人,只摆摆手:“算了算了,还好你撞到的是我,要是撞上哪位贵人,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日后注意点,别冒冒失失。”

    小宫女又是一阵道谢,一溜烟跑走了。

    琥珀并未多想,回过主子后,因今日不是她值班,便回自己的居所,把得来的一荷包银子放在木匣子,藏回柜子里。

    五月末,迎来太后的寿诞。

    楚元梨随同太后一道出席,映入眼帘的,是摆满厅堂的各色菊花名品,有些瞧着,并非这个季节能盛开的品种?

    她的疑问,同样也是太后荣氏的疑惑:“这朱砂红霜,还有紫龙卧雪,是为秋菊,分明是凝露含霜时才会盛放,如今正值夏季,皇后如何寻得这一满堂秋景?”

    皇后今儿一身凤袍,云髻里挂着赤金凤钗,缀着步摇,不矜不伐:“最初臣妾只是略试了法子,试图干扰它们的花期,不想竟真的能成。想必是菩萨感念太后日日诚心礼佛,特意降下此等祥瑞,叫它们赶在太后寿诞这日齐齐绽放,祝太后松菊延年,福寿绵延。”

    “好,好一个松菊延年,皇后有心,哀家定要好好赏赐你,恰好前日子皇帝送来一颗夜明珠,便将它赐给皇后。”太后听得格外舒心,一双慈悲的眉目越发柔和,概因,她平生最爱的并非牡丹梅兰之类,唯喜菊花。

    “母后何以如此高兴,听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咦,这是从何处寻的秋菊?”皇帝举目四顾,吃了一惊,朝筹办寿宴的皇后看去。

    郑婉华福着身子见礼,还未弯下,眼底闯入一双黑色长靴,来人亲自过来搀扶着。

    帝后眼神胶着,相敬如宾,此情此景,令跟在后面的贤妃不甘心地扯了扯手中巾帕。

    那日元嘉以感染风寒为由,从翠微宫劫走人,此后,皇帝再未来过瑶华宫,倒是偶尔会派人请元嘉去太极宫用膳。

    比之贤妃脸上藏不住情绪,丽妃则要高明许多,不管遇到何时何处境,面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叫人挑不出错处。

    皇帝的后宫,除了贤妃和丽妃,另有几位育有子嗣的妃嫔出席。

    这厢妃嫔的争风吃醋,那厢太后赞许道:“皇后事事亲力亲为,繁多诸事也一一详细记录在册,唯恐断忘,尽心尽职,相信日后定能好好辅佐皇帝治理国家,让我夏国子民永享太平盛世。”

    楚佑贤朝太后身侧小郑氏看过一眼,拱手:“母后说的是,得贤后如此,朕心甚慰。”

    之后,便是依次向太后祝寿献礼。

    当今膝下子嗣稀薄,仅有七子三女,大皇子为先皇后嫡出皇子,先皇后生产时不顺,血崩而亡。

    大皇子呱呱坠地,虽有奶娘照料,可皇帝日理万机,无暇分身后宫家事,因顾念先皇后临死前的恳求,便娶了先皇后堂妹为继后,以便照料大皇子这个亲侄子,替皇帝打理后宫宫务。

    不过启蒙的年纪,大皇子便展露天赋,皇帝龙颜大悦之下,封为太子。可惜,天妒英才,刚过及冠之年的太子便身陨在流放之地。

    至此,极少有没眼色的赶在皇帝面前提起已故的先太子。

    余下,二皇子楚恒和五皇子楚毓,同为丽妃柳氏一母同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