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白美溪嫁进来之后,感觉家里饭桌上的氛围好多了,不像从前那般生硬,大家坐在一起就是安安静静的吃饭,完全没有任何的交流。

    白美溪性格活泼开朗,言谈举止间也带动了家里人跟着一起开朗的交谈。大嫂一直在与白美溪聊山上的一些事情,聊到了野兽,便叮嘱白美溪一个人在山上要小心点。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下山的时候在半道上遇到了一条竹叶青蛇,被我用锄头给砸死了,原本想要带回家来煲汤喝的,可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站到我面前就哇啦哇啦的大哭了起来,说这蛇是他养的。我给了他两块糖才把他给哄好了。”

    听着白美溪的讲述,众人都禁不住的将目光放在了白美溪的身上,眼神里皆是讶异的神色。很显然的,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白美溪竟然有这个胆子将蛇给打死了,而且还想要带回家来煲汤喝!一般女人可都是胆小的很,可她也着实是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而成母关心的则不是这个重点,她望着白美溪询问道:“那小男孩长什么样?”

    “穿的挺破烂的,脏兮兮的……嗯,眼睛挺大的。”白美溪咬着筷子望着成母回应道。

    成母继续追问:“多大了?”

    白美溪侧着脑袋思忖着:“我觉得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吧!”

    白美溪话音刚落,却见坐在一旁的公公深深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便又继续吃饭了。

    这一个举动,倒是弄得白美溪有些疑惑不解了。

    大嫂转头望着成母,询问道:“妈,难道是九生吗?”

    “八九不离十是了。”成母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白美溪说道:“那孩子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娃……”

    说至此,成母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成母想要将碗放到旁边的厨子上,大嫂离的近,便连忙起身去将她的碗接了过来。

    “妈,这孩子怎么可怜了。”白美溪望着成母疑惑的询问道。

    成母看着白美溪一脸好奇的眼神,便对着她继续说道:“这是说来也是话长。这孩子啊!大名叫姚九生,小名叫狗生。想当年姚家逃走海外的时候,全家人那么些人,拖家带口的都带走了,可唯独就留下了个十岁的女儿。这个女儿的名字叫做姚凤英,这孩子可怜啊!就这样被家里人留下,当做地主崽,被全村人批斗、折磨,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了。全家人倒是去海外享福去了。”

    讲至此,成母眼神中稍微有些暗淡,尽是对这件事情的怜悯之情。其实说来也是,既然全家人都已经拖家带口的走了,何必要将这个小女儿给留下来遭罪呢?成母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个姚凤英长大了之后,就嫁给了村子里的孤儿张傻子,俩人的日子过得虽然苦了些,难了些,但好歹也就这么过下去了。可第二年,张傻子就死了。村子里的人,都说姚凤英克夫,是她将张傻子给克死的。村子里到处都是对姚凤英的流言蜚语,她走到的地方,无不是指指点点的,唾沫星子都能够淹死人。可这姚凤英也是个坚强的,这么多的事情,硬是没把她给打到,从十岁开始就受苦受难,她就这么给挺过来了。”

    “可是,这跟那孩子有什么关系啊!”白美溪听着成母的讲述,已经顾不得继续吃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碗筷,一脸认真的望着成母,就像是在听故事一样。成母是个心善的,讲述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神中也是带着些许怜悯的,这神情似乎也将白美溪给带入了故事之中,很是心疼这个姚凤英坎坷的人生。

    成母说道:“可是,三年后,这个姚凤英就生下了一个男娃。张傻子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这个男娃到底是谁的种?姚凤英就给孩子娶了个名字,叫狗生。大名就冠了他们姚家的姓,叫姚九生。姚凤英也从来不与人交流,这件事情也从来不对外人说,所以村子里到现在都不知道九生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三年前,也就是九生六岁那年,姚凤英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没有撑过去,留下九生这个小娃子就走了。姚九生就是在这个村子里晃荡着长大的,整天吃啥喝啥谁也不知道?反正他也活到这么大了。”

    “那就没有一个人帮帮他吗?这孩子还那么小,那么可怜,哪怕是吃百家饭长大也行啊!”白美溪眼神中有了温热的泪水,她有些看不清这个时代的人了,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可怜可怜他呢?哪怕是一家给一口吃的,也算是对这个孩子帮了大忙了。

    成母对着白美溪说道:“哪里有人敢帮啊?这孩子可是地主的后人,而且又顶着姚家的姓,最主要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家的种。你没看到吗?这次大火烧毁了整个姚家大院,全村人的屋子都已经修理好了,可唯独姚九生家的房顶到现在都没有弄好。为什么?就因着他的身世,没有人敢去帮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