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希望我是死的,那样就没人治你个妄害人命的罪。”宸锦珊就着父亲的搀扶从棺材里出来。

    低头瞧见殓服袖口上绣得白鹤西去,针脚细腻颜色素雅,这身殓服真心不赖啊,宸锦珊穿上都舍不得脱了。

    “你胡说什么?”芙夫人吓得连连后退。

    “是你和琪美人、玉美人联手害我,当我真的不知道吗?要不要我把接生婆找来对质,不行,接生婆应该早就没你们灭口了。”宸锦珊摇摇头,假装难办,忽然双眼一亮,一副俏皮模样。“不过,给我服食的毒药芙夫人宫里似乎还有剩余,那送药的产婆虽死却是琪美人的表舅母,户籍怕也不难查,你三人若认了,我可以饶你连坐之罪,否则,残害妃嫔可是要祸及家人哦。”

    “宸夫人饶命,宸夫人,我知道错了。”玉美人见事情败露倒也没狡辩,想来平日是给宸锦珊欺负得怕了。

    “不可能……那是比孔雀胆、鹤顶红都厉害的毒药啊,你怎么可能没死?”琪美人说着就想扑上来,给宸锦珊的三哥宸锦珩一脚踹翻在地,宸锦珩双目赤红,举剑就要劈,宸锦珊伸手拦住。

    “妹子,你拦着哥干啥?她要害你性命,哥给你出气。”宸锦珩是个粗人做事一根筋。

    “天子面前哥哥怎可放肆,前些天妹妹我被毒药所迷一直昏迷不醒,也没人为妹妹我说句话,今日父兄与大王都在,咱们还是请大王给个公道吧。”宸锦珊眉眼一挑看向永烈王。

    打从宸锦珊说第一句话起,永烈王就一直玩味地看着她,他的宸夫人他最清楚,从小娇惯无法无天,听说打仗是把好手,在深宫斗争中却是个幼稚的孩子,至少这小三年的后宫生活中她都是如此表现的。

    先不论她是怎么死而复生的,中毒之事本就不是必死无疑,可这人总不会闯一次鬼门关就变得聪明了吧?

    投毒这等大事,放在以往,宸夫人定然大吵大闹。可今天的她并非如此,短短的半刻钟里,她四次开口,刨去那句“父亲”之外,可谓字字珠玑。首先她说没人会给害她的人治罪,显然是暗示永烈王处事不公,然后又自行指出两位美人加害于她的证据,这些背地里的小动作永烈王早就心中有数,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一来,是需要一个与文王连接的纽带,有了文王的外孙,那文王的女儿有没有都不碍事了,二来,这宸锦珊确实太过强势任性,多次口无遮拦开罪了永烈王,加之此次主谋是纳疆的和亲公主芙夫人,永烈王也懒得费心掺和他们两边的互相残害,毕竟后宫生存各凭本事。

    可永烈王是爱才之人,对聪明的人向来赏识有加。今日的宸夫人给了永烈王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她言辞犀利条理清晰,言语间不仅全了帝王的面子,也把所有事都推至台前,她若早早这般聪颖伶俐,永烈王哪里会舍得她死?

    芙夫人也是联姻嫁入永烈的,永烈王念在纳疆与永烈还算善交的份上,将芙夫人请入了冷宫,其余几个美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此事总要给文王一个交代。最终永烈王赐了白绫予一干涉案人等,又多多赏赐安慰宸夫人与文王。

    宸夫人还在月子里加之体内余毒凶猛身体很是虚弱,不但不能侍寝,连自己走路都是不能,碍于此次她受了如此委屈,文王又在京中,最近半月永烈王还是要歇在宸夫人的锦璇宫里,对外责称要亲自照顾她。

    宸锦珊睡醒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虽然不太习惯身边多个人,但现在这具身子确实需要个大点的热源。

    宸锦珊翻了个身,单手揉着额角,另一只手在床沿上敲了三下,那是她与贴身侍婢的暗号,清晨醒来只要敲三下就有人进屋服侍。

    宸锦珊入宫时有陪嫁九人,分别是侍婢四人碧、青、素、兰,侍从四人勇、猛、俊、宝,侍卫一人名容方。

    “先喝口热茶。”今天当值的是素儿,陪嫁的人都是从小随宸锦珊一起长大,私下讲话也没太多拘谨。

    “素儿,我今儿不想起了,你一会把咱们宫里的人都叫在一处,除了你们九个之外,其余人一律遣走。”

    “夫人不是一直嫌服侍的人不够吗?以前咱们在家的时候服侍的人可比这里足足多一倍呢,月前夫人临盆在即又跟宫里要了人,这新人还没派过来,您怎么要把人往出撵啊?”素儿小声道。

    “素儿,此次害我之人在咱们宫里定有内应,我没力气挨个筛查,有你们几个就够了。你一会把正殿打点成会客该有的规制,那些奢华的金饰你拿去变卖或者跟宫中的大总管换成银票元宝之类的。”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