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晚上,他开出了久违了的蓝白炫金跑车。真亲切啊,他想起了他从前意气风发的青葱岁月,速度,啤酒,吉它,多么恣意,多么豪迈。他不喜欢女人,不喜欢她们身上那股脂粉味,他对脂粉味过敏,若让他和那些些脂粉过一生呢,那绝对比水深火热更难受。

    于是,他造了一个同性恋的谣言,很快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人的相信。到了部队,他发现了生命的另一种意义,另一种形式的恣意、放纵和豪迈,还有眼泪和伤痛,饱满而充实,他坚定地留下了。

    两声枪响,他的车如破空的箭急射而出。最后一个大拐弯处,他将车闪到外围,他注意到旁边剩余的位置不足以穿越另一辆车,让他惊讶的,竟然真的有一辆车企图从外围插过去,一边的轮子抬起,车身呈30度倾斜,仅以两个轮子以比他还快的速度插过去了多么利索地大拐弯步轻风哪肯服输,脚踩到底,蓝白金三色在灯光下划出三道绚丽的线条,如一条彩虹飘在车道上。车到点,他看了一下车上的电子牌,22分秒,和刚才那玩险招的赛车时间一模一样。

    他看到那辆车跳下一个年轻的男孩,仰天大笑。当然值得大笑,能和疾风并驾其驱,造就了b城一个神话,特别是今天之后,这个男孩就是真正的车王。他欣赏地看着他,答应了他的邀请,去酒吧喝一杯,好久没过过这种日子了,偶尔玩一下,算是重温旧梦。

    夜孤酒吧是步轻风离开b城后才建起的酒吧,步轻风这是第一次来,他随众人走进一个包间,突然发现,那些赛车手每个人手臂上都吊着一个女孩,他皱眉,浑身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那个叫阮重阳的车王还没有来,他想,和他喝一杯就走吧,太久没来这灯红酒绿之地,他有些不适应了。门开了,阮重阳带着一个人进来,在包间的烟蒙雾嶂中,步轻风竟然发现,跟在阮重阳旁边的竟然是安之,他的女孩怎么回事他看见一众人起哄要她敬酒,不禁眉头皱了一下,却没有动,他耐心地等她过来,给她一个惊喜。

    事情急转直下,她接了一个电话,立即就要离开,却被人拦住,她二话不说,从桌上拿起一个酒瓶直接砸下去,另一个冲上去,又是一下,当连续倒下三人时,她声音平静,头微微低着,谁也不看,冷声问道:“还有谁想留下我”她头微微低下,手里持酒瓶,咋一看上去样子像是很随意,可那气场一下子镇住了一包间的人,满房子的烟味酒味脂粉味和她格格不入,她是那烟蒙雾阵里唯一的清醒和淡定,只有那血腥才合符她身上的凛然和冷冽,此时她被人团团围住,却无一人敢冲上去。

    步轻风听到旁边有人小声地呼了一声“好酷”步轻风知道,必定有事发生了他懂她。他站起来,连续搁到几个跃跃欲上的人,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出去。

    当她开着车子在路上飞奔时,步轻风明白了,真正的车王是她,刚才那个大拐弯处,以两个轮子从他车边越过去的就是她,而不是阮重阳,她只是借用了阮重阳的名字。在三元的一栋房子里,步轻风第一次看到舒生,伤痕累累的舒生,精疲力竭的舒生,被玷污被折磨的舒生,他有着干净清澈的眼睛,清秀端正的面容,那是她的弟弟,也是他的弟弟。她心疼,他跟她一样心疼。

    她终于拿出了那把枪,烈阳的那把92式5.8毫米战斗手枪。

    “我的女孩要开杀戒了”他又宠溺又心痛。

    凶手竟然是她的亲姐姐,纵容行凶的竟然是她的继母,不闻不问的是她的亲生父亲。

    步轻风震撼了,愤怒了,从她的语言里,终于知道他的女孩多年前为什么穿得那么陈旧,知道了她为什么要去打工,也知道了她为什么要赛车,更知道了她为什么不怕死人,因为死人不怕害她,不会抛弃她,不会栽赃她,不会要挟她。他可怜的女孩,这么多年,她带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弟弟,是怎么过来的

    当她手掐住木兰的脖子时,当她拨出枪对准木随云时,陶哥有点紧张,用眼睛对他询问:不会下死手吧

    他有些担心,毕竟她有足够的理由下死手。随后他安心了,她放开了他们,转身离开,眼睛里除了悲伤和痛,还有厌恶,仿佛再多看那些所谓的亲人一眼就会吐出来。

    她被卷进了一场阴谋,上次是追杀,这次是舒生受伤,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步轻风将姐弟两人带回了步家。他对爷爷说了郁家的阴谋,舒生的事他只字未提,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去,那是一个让人痛彻心扉的伤。

    他的假期一延再延,谈头在对话那头大发雷霆,他要走了,郑重地把她们的安危拜托给陶哥和步闲庭。

    陶哥说:“不如让她来刑警队,凭她的身手,一定让黑道闻风丧胆。”

    步轻风笑了:“她是我的人,你别想抢。”

    陶哥曾是苍龙大队一员,只因家里父母年老体迈,无人照顾,忠孝难两全,他在基地呆了八年后,选择回到b城,回到父母身边。

    走的那天晚上,他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戴到她脖子上,那是苍龙大队的联络牌,身处何地一查坐标就能得知,他要把她紧紧地牵在手里。那晚,他舍不得睡去,看着她在他怀里安然入睡,面容舒展,他忍不住亲了上去,摩挲着她的唇,他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听到了欲望膨胀发出的呼喊声。他得多大的毅力才忍得住不去碰她他离去时,她还在梦里,嘴角微翘,一付浅笑的模样。

    有一天半夜,谈头叫醒了他,她出事了据说是为了引开杀手,她单人只影出了步家,车毁在三华码头,人不知去向。他立即查收她的具体位置,坐标在移动,还活着他立即赶往三华山赶去。谢天谢地,他终于找到了她。消灭了最后一名杀手,她从死里逃生中醒过来,急切迎响他的亲吻。他理解这种迫切,需要用一种疼痛而快乐的方式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