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未必如血,可当鲜血染红了眼,眼中所见,有何物不比残阳更萧瑟凄凉。

    一三尺长物在玄和的视野中划出了一道痕迹残留许久的轨迹,应声落地。

    嘈杂声中,他愣是辨清那声音,那声音并非清脆响亮,显得沉闷凝重。

    那不是刀剑落地的声响,而是断臂落地的声响。

    就在片刻之前,他瞧见了一只白鹰横空而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个白衣人如神兵天降,只挥出一剑,却似破碎了山河,斩断了岁月,如此杀意凛冽的剑气,是他生平第一次见,也让他觉得会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

    那一刻,阿班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剑本就是冲着阿班和他去的,不是阿班身死,便是他神散,这便是这一剑的来意。

    若有第三个结果,那便是出现了第三个人,为他们挡下这一剑。

    第三人出现了,横刀破空而至。

    但仓促的应对,仅是卸去了剑气的大半威势,却依旧无法阻挡剑气袭身,电光火石间,他只能侧过身,用最小的代价拦下这一剑之威。

    代价,便是如断线风筝般,离开他身体的右臂。

    谢永昌一声未吭,在断臂离体的瞬间,他已在右锁骨处彻底封死了此处的穴道,尽可能减少血液的流失。

    阿班红了眼,玄和那刚被阿班唤醒的斗志再次被打散。

    “不可恋战!”

    总有些人在混乱不堪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心中的空明,留存着那份不易动摇的理智。

    诚如李子轩所言,现下决不可恋战,必须且战且退,尽快脱身,否则当追兵赶至的时候,他们便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这点是大家的共识,但若没人喊出来,又不知有多少血气上涌的莽汉会回过头去为一只断臂,葬送数人的性命。

    再过十里地,或许是九里、八里,便能遇上来援的人马,于时,双方势均力敌之下,他们再杀回头,报这断臂之仇也决然不迟。

    “走!”

    这回出声的却是失了右臂的谢永昌,而他显然是在叫唤着阿班与玄和赶紧动身后撤。

    “老哥们,是我大意了。”阿班自责道。

    “不,是我,是我……”玄和实在无法接受因他一人之失,令得他人受难,一时哽咽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