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间,每每察觉到要犯病时,廖善便会迷翻一些来找他看病的女子,暗中抽取血液以供自己服用,以他的手段,醒来后的女子只会感觉有些疲倦,便不会起疑。

    为防万一,廖善曾经从身体强壮些的女子多取了些血液,贮存瓶中,以便犯病时可解燃眉之急。

    初时倒还管用,久而久之,不新鲜的血液于廖善的病便渐渐失了效用,他不得不在需要时再去搜寻目标。

    廖善本便不是急脾气的人,患了这不治之症后,便更少动气了,因为,他发现只要心平气和,就比较不会犯病。

    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生活终归不是一番风顺的,或为事所急,或与人置气,总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而下手、下嘴也有失轻重的时候,每年至少有两个女子死在廖善的嘴下,待他恢复清醒时,那些女子再也未曾醒来了。

    作为廖善的妻子,廖氏自然也对丈夫的情况一清二楚,廖善对妻子疼爱至深,即便失了理智却也从不会对妻子下口,而廖氏不忍见丈夫如此痛苦便会在一旁帮衬,有时为解一时之急,廖氏也会用自己的血来帮丈夫解困,而当廖善失手杀人时,也是廖氏忙前忙后,将尸体藏到药草堆中,夫妇二人再一同将之运至城外,找个偏僻之处埋了。

    至于女子无故失踪之事,则是廖氏偷偷跑去寻地煞门的几个门主,动用帮派的力量暗中善后的。

    不过是一操持家室的妇人,在这几年间,于这些女子而言,她不也是扮着魔的角色?

    人与魔之间到底有无差别?

    有。

    一念之差,一念为人,一念为魔。

    早年间,作为铃医的廖善,并无太多杂念,仅有个作为医者的初心,悬壶济世。

    而当他成家立业,日子过得愈来愈舒坦后,也不知为何,竟萌生了追求长生的念头,在无数次的试药中,终是出了岔子,沾染恶疾,一发不可收拾,恶行累累。

    廖氏深爱着廖善,他是她的全部,为了她丈夫,她什么都能做,终也走上歧途,双手沾满鲜血。

    当听澜公子在昨夜将这些告知姜逸尘后,姜逸尘一阵无言。

    在行动时,当姜逸尘瞧见廖善脸上揪成一团的褶皱写着懊悔和无助,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中有了动摇,可终究还是压下了将廖善救下的想法。

    至少,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无辜女子惨遭杀害,在荒郊野外成了孤魂野鬼。

    至少,夫妇二人死在一起,生死同命。

    他对不起的是李牛夫妇,他们在这场意外中仅是个工具。

    他又何尝不是为了报仇,为了一己私念,选择了不择手段,选择化身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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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三尺在矿洞中摸爬滚打十数年,因身材矮小被唤作“地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