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林中,长久不见天日,月光自也是鲜少光顾,如此境地,要寻一方风景独好之地,可谓笑谈。

    正如夸父逐日,心中有了坚持,便有阳光不息。

    追月追求着人生点滴美好,月光便追随其脚步而来,在此晦暗无光之地,为其目所能及处腾挪出净土,让她在斑驳树影间独赏风光。

    没人摸得清夸父逐日的真正意图,夜殇等人自也不明白追月为何对一株奇异花草如此坚持。

    至少,在大多人认知中,追月对于药理仅是略通一二。

    可不论追月此行为何而来,夜殇却早已盘算好如何将那雪白的七叶一枝花,优雅而不失风度地递还予追月。

    花已被摘下六日,再有一日,不论幽冥教用何种方法贮存,这七叶一枝花都当断了其原有的生机,将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

    七日之后,追月定不会再来,因为那花再也不是对其而言别有意义的花了。

    而偏偏在今夜,那陌道酒家中却出来了七个人。

    七个身着黑袍之人,毫无疑问,应都是幽冥教之人。

    七道身影,高矮胖瘦不一,正朝她行来。

    在稀稀落落的月光下,追月着实难以瞧清每个人的相貌,更何况,当中还有三人戴着兜帽。

    她对此本不在乎,只要有人搭理她,便说明讨花之事尚有余地,而今一下子出来七人,想必也是为解决此事而来。

    七人的步伐不一,行动亦有先后,恰有两道人影停步在月光下,让追月看得真切。

    那是夜殇和锁爷。

    追月不认得锁爷,但她终究是个江湖人,见其生得五大三粗,加之腰间扣着两拎锁状物,实难有他人配有这名号。

    至于夜殇,虽从未与之言语,但已有过数面之缘,夜殇在幽冥教地位斐然,绝对是个能说话做主的人。

    追月本是微抿双唇,见状不由展颜一笑,微微躬身,行万福礼。

    月下见美人,本便令人心神愉悦,得见美人一笑,哪有人不喜笑颜开。

    夜殇笑着招呼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是怎样的风,竟把追月女侠,吹到我们这小店门口来了?”

    追月对幽冥教并无敌意,见夜殇这友好模样,当即跟着玩笑道“想必是有趣的风,都已把我吹来六次哩。”

    夜殇道“看来这风还是阵风,一天刮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