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也没成想,有刺客突袭……”晋长盈一见父亲,话未说完,眼泪便扑簌簌落了下来,先前一直强作镇定,硬着头皮顶着压力和长公主斡旋,好不容易从长公主手中逃脱,却又碰上了刺杀,差点就命悬一线,她方才在傅濯面前顶着没哭,现下看到晋威远,不知怎的,眼泪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她来这个世界虽说还不到一年,然而却从晋威远身上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父爱,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早在心中把晋威远当成自己的父亲了,如今受了委屈,她在傅濯可以若无其事,但是看到晋威远却绷不住了。

    晋威远爱女如命,方才也只是随口说两句,谁知却把女儿惹哭了,当即便乱了章法,不知该怎么办,他一介武夫,能拿着刀上战场拼杀,然而哄女儿这事上却十分笨拙,见女儿扑在自己怀中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急得满头大汗,手放在她背后轻拍,嘴里道歉道:“好了好了,爹不说了不说了,怎么就这么娇气,说都说不得了……你放心,爹定然查出这背后作乱之人,敢动我的女儿,我让他死无全尸!”说到最后,晋威远话语中,竟已是带上了血煞之气,可见晋长盈受伤确确实实是触怒了晋威远。

    晋长盈哭到一半,听到晋威远的话,顿时连哭都顾不上哭了,她生怕晋威远又进来插一脚,若是当真被这些人查到背后的人,那宿玄的身份岂不是也瞒不下去了,对方的目标并不是她,既然人都已经咬毒自尽了,又何必再查下去。

    思及此,晋长盈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如此,何不往长公主头上泼上一盆脏水?

    “爹,我前脚和沅君便在长公主府遭了长公主的责难,后脚刺客便找上门来,若说这和长公主没有关联,我是断断不信的。”晋长盈吸了吸鼻子,勉强止住哭泣,可怜巴巴地带着哭腔跟晋威远告状道。

    这种时候长公主就不要怪她在背后暗算了,经此一事,长公主与女主注定站在了对立面,她想扶着女主往上爬,就只能选择和长公主为敌。

    既然早就知道了结果,何不早早踩上她一脚,能给她添点堵就添点,省得日后长公主势力见长,对付起来反倒麻烦。

    “什么?!”晋威远闻听此言,当即眉毛倒竖,“啪”的一声拍在案几上,唬了晋长盈一跳。

    一旁的傅濯却皱起了眉头,此事未明,怎可妄下定论,只是碍于岳父大人在场,他并未说什么。

    “好个封元长公主!竟欺负到我女儿头上!上回薛绪那小儿绑了盈盈,我轻轻放过,莫非她当真以为我将军府人人可欺?!竟如此恬不知耻,欺人太甚!”晋威远怒火中烧,当即便破口大骂,丝毫也没有压低声量,竟是不怕被有心人听了去。

    晋长盈见晋威远如此激动,心知父亲是为了自己,然而她却利用父亲对自己的宠爱,算计长公主,实乃小人行径,顿时便后悔了,对付长公主日后再说吧,晋长盈改口道:“爹,你别这么激动呀,许是我弄错了,只是巧合罢了,傅濯已经查清了,刺客是除夕宴刺杀越王之人,与长公主并无干系。”

    谁知晋威远却十分固执,认定的事除非事实摆在眼前,否则他是不会信的,“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上回她儿子伤了我儿,我看在盈盈的份上没多追究,她却当是自己脸大了!今日公主府赏花宴,其他人却都无事,偏生我的两个女儿双双昏迷,哪儿有这样巧合的事!若说她长公主对我将军府若无龃龉,我把头砍下来给她当盛酒杯!封元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且气量极小,难堪当大位!”

    晋长盈见晋威远气得直把案几拍的啪啪作响,觉得自己似乎玩大了,她原本只是想给长公主上上眼药,谁知看父亲这样子,似乎是要对付长公主的架势。

    晋长盈虽然急于扶持晋沅君上位,但却并没有想拉将军府下水的打算,为了不让父亲淌入这趟浑水,她赶忙道:“父亲与她计较作甚?今日她长公主府的赏花宴出了纰漏,圣上怪罪下来,她必定难逃责难,既如此,又何须爹你亲自出手?”

    晋长盈一边说,一边狗腿地给晋威远递了一杯茶,朝他讨好地笑笑,生怕他再动怒,晋威远接过女儿手中的茶啜饮一口,脸色这才缓和下去,只是依旧有些难看。

    长公主一再与他将军府为难,可见是心大了,觉得他晋威远也奈何不了他,这分明是在向祯明将军府宣战,让晋威远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来。

    “爹,咱不说这个了,说起来,晋沅君如何了?身上毒解了么?可有大碍?”晋长盈转移话题问道。

    晋威远见女儿扒着自己的手臂问个不停,哪里不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他并不戳破,只是点了点晋长盈的额头,道:“你若当真关心你那几个庶妹,平日里就少欺负人家,也好让我省省心。”分明是责难教育的话,却带着十分的宠溺,可见在晋威远心中,他其他三个庶女和两个嫡子的地位加起来,竟也敌不上这一个嫡女。

    晋长盈傲娇地哼了一声,晃着晋威远的手问晋沅君的情况,晋威远这才道:“越王府那边传话来,人是醒了,只是身上蛇毒未清,爹明日还得去一趟越王府看看她。”因着一直挂心长女,身中蛇毒昏迷的幺女,晋威远竟是看都还没来得及看。

    晋长盈被晋威远偏疼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听晋威远说出来,才觉有些心虚,同是女儿,却被如此差别对待,也不怪晋沅君对将军府怨恨至此。

    “我这里似乎有几味药能炮制解蛇毒,还是年前我手底下药铺里积压的存货,不若爹爹今日便随紫棠去我药铺里拿了药,给四妹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