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韵潼巧妙绕开先帝有关话题,乖巧小鹿一般低眉抬眼问太后:“那太后觉得臣妾是不是温柔的小百合呀?”

    “你呀,就是个带刺儿的小食人花,碰见谁要吃谁,但到了大树跟前呀,就乖得跟个归巢小鸟似的。”

    “太后真是的,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臣妾,臣妾呀,白白来陪太后打发时间了。”

    “你这孩子,刚来哀家这儿两天就会跟哀家皮脸了。”

    “因为太后喜欢臣妾呀,臣妾知道太后哪里狠得下心罚臣妾呀。”

    “哀家现在就罚你在哀家宫里呆三天,让你出不去,看你闷不闷得慌。”

    “跟太后在一块儿哪里还能闷得慌呀。”

    婆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跟母女俩打趣似的,皇帝在一旁隔岸观望,悠闲吃菜,心里却想着,这丫头变了不少,和以前肯定是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在他面前多少有点大小姐的刁蛮,但绝不是现在的伶牙俐齿,从容应变。

    看来自己有必要多了解了解这个多年未见的青梅竹马了。

    这一天,皇帝翻的还是她的牌子,往后的日子,皇帝隔三差五就召幸她,频率之高让后宫之人无不眼红,而且每次都有一大批赏赐流入霏雨阁,其他人就算被翻了牌子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被临幸,各宫之中,嫔妃们暗地撕碎了多少帕子,砸了多少器件,没人知晓。

    反正许韵潼现在是后宫集火第一名。

    当然,许韵潼一直都是有事屋中躲,没事外送礼,没事就给太后送点亲手做的点心和手抄的经文,也没必要天天送,只要隔几天送一小沓,字迹工整漂亮看上去有诚意即可,属于保质不保量路线,但看的就是这份心意,送的太频繁人家反倒会烦,觉得你无事献殷勤,虽然确实是收买人心,但也要做的有模有样,讲究策略。

    至于皇帝那边,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只要做了好吃的便送一点过去,没事做一件衣服,来个大工程,点心什么的就少送点,皇帝就会会心一笑。知道她又给自己找活干了。

    时不时月竹还会和李德寿一起带赏赐回来,时间长了李德寿和许韵潼都眼熟了。许韵潼时不常会赏赐李德寿一些茶叶和财物,李德寿时接时不接,接了的话,必定是手底下的小弟财政上有困难了,他这个师傅也就豁出去这张老脸,时不时打破一下原则,不过茶叶他倒是很受用。

    时间长了,就有人对许韵潼这条“人情线”动了歪心思,就比如昭妃和皇后,两个人都派了宫女想要“检查”一下月竹手里拿的什么,但是月竹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刻却很靠谱,那叫一个不卑不亢,坚决不给嫣梅和飞兰看,飞兰碰了一鼻子灰瞪了月竹一眼就走了,嫣梅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宫女差点和月竹当面打起来。

    月竹是谁啊,那可是许韵潼的丫鬟,怎么也是有几分身手的,哪是嫣梅一个养尊处优的柔弱大宫女能打得过的。

    月竹回来的时候又是和李德寿一起回来的。

    “小主啊,你是不知道啊,我当时的演技简直是神来之笔,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怎么把皇上给哭动了的,皇上真的为防有人为难我,让李公公和我一起回来的,然后你猜怎么着,皇后过来了,那架势端得一看就是准备把我整一顿,结果看见李公公在场,主仆二人把一肚子话全憋回去了哈哈哈,诶,气死她们。”

    站在门口手脚并用、声情并茂、滔滔不绝地讲述她怎样英勇无畏怼飞兰、皇后和嫣梅的壮举的人,正是刚才在宣龙殿吧嗒吧嗒掉眼泪,哭得我见犹怜说求皇上救命的月竹。

    “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演戏天赋呀。”许韵潼在哪里专心致志地绣着给皇帝制作的睡衣的图案,对月竹如此绘声绘色的讲述反应显得淡淡然。

    月竹得意地鼻孔朝上,往上转了转眼珠,掐着小腰,态度十分嚣张,仿佛奸计得逞的奸诈小人,果然是反派的大宫女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