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罗询说自己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世界少了一个人照样转,他认为人这一生总是不断失去又得到的,他曾经也做过失去罗询的准备,并且他不认为罗询是他能一辈子拥有的。可能他这么多年来能得到的就很少,能一直拥有的,那就更少了。

    现在罗询说这些又是在骗他吗?胡说八道?颠三倒四?他忽然不明白了。

    “意味着什么?”他转过头来,眼神直视着罗询有些恍惚的蓝色深海里。

    从那深海里,暗流涌动着、翻滚着,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浪涛正在孕育。

    罗询温柔地对他笑,那片深海已是绝望的死海:“这一切都会为你陪葬,包括我。”

    高楼顶层的那场枪林弹雨在一场雨后被洗刷干净,所有的新闻都不会报道这件事,知道这件事的也都将守口如瓶。

    江天闻去看望崔重山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罗询的确做了最好的补偿,陪护、病房、主治医师、护士等样样专业周到,把崔重山照顾得脸上胖了一圈肉。一个陪护在左边给他喂着苹果,另一个陪护在右边给他擦嘴,两个陪护小姐姐盘条靓顺,站在那里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这种腐朽的日子让江天闻对老崔的愧疚化到了最小,他甚至开始有了对罗询吆三喝四的愧疚,明明罗询伤势很重,但因为他怀孕,罗询把他伺候得跟祖宗一样,就差想帮他生孩子了。

    江天闻开始阴阳怪气,怒其不争:“老崔,过得挺滋润啊。”

    “咳咳,还好还好。”崔重山开始不好意思了,装模作样咳嗽两声让两个小姐姐先离开。

    “一边一个小姐姐喂你吃东西擦嘴服侍你,你这手断得真是好,过上皇帝的日子了吧。”

    “哎呀,我这不是两只手都用不了嘛,自然得麻烦小姐——别人帮我了,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被你家罗询搞成现在这样的,没让他亲自来给我端茶递水就已经很便宜他了。”

    “呵,只敢私底下吐槽他吧,有本事在他面前舞啊,瞧你那点出息,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乐得找不着北了。”

    “我哪有!你这是诽谤,也是污蔑!”崔重山激动地想起身,他腰一直,连带着手臂想要使劲支撑,却牵动了肌肉,疼得他“哎哟”叫出了声。

    “激动什么,像你这种死肥宅好拿捏的很,罗询把你卖了你还得替他数钱,我理解,毕竟被他耍得团团转的不止你一个人。再问你个事,你知道许姐怎么样了吗,我问过罗询,他说不知道,事情发生后,他们分道扬镳各自去找人,许姐被绑走,许姐男朋友严御臣很生气,整个B城都被他搅得翻天。”

    两个陪护小姐姐托着他的背调高了床垫的斜度,细心地给他整理好床,然后又体贴退场,面对江天闻戏谑的眼神,他耳朵有些红了,想要找回面子的他立马说出自己了解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搅翻天倒是真的,据说是有几个人是严御臣的情敌,这次很有可能是他们和林野合作一起绑架你和许姐。不过许姐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是,其他的危险会不会遭遇就不知道了。”

    江天闻顿时了然于胸,毕竟他也遭遇过。对于生命安全而言,贞操可能不会显得那么重要。

    罗询也不会问江天闻是否失身于林野,如果是,问一次便是对江天闻的伤害;如果不是,那也没有问的必要。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小花朵能平安回到他身边。

    严御臣也不在乎,他只是害怕雏星会遇到什么危险,雏星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