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失望。”他主动开口道。

    我是客人,他是主人,我兄长向来看重礼仪,我怎么也不能失了分寸,遂堆起笑客气道:“怎么会?这么清净的好地方,我是最喜欢的。”

    我才刚说完,便有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将军回来了。”

    我转身看去,一绝色佳人撑着伞翩跹而至,即使天色不明朗也挡不住她的风华。一身红衣衬得面色更是惊艳,长发未束散于身后,发如泼墨,头戴金冠状如玉莲,面若桃花媚态天成,只是神情漠然显得不够摄人心魄,可比清境的宛灵公主还要艳上一些。

    也不知这么破败的地方如何能有这样的女子。

    她看见了我明显也是一愣,嘴上却是恭敬询问:“将军,这位姑娘是……”那双眼里顿时充满了委屈,期盼地看向宋黎,像是想从后者口中听出些解释来。

    “月河。”宋黎并不领情,只随意解释,也不知道这随意是冲着我,还是冲着这姑娘。

    我生平最拿手的便是这样的风流韵事,也曾化作男儿惹出过不少情债,看眼前女子泫然欲泣的样子,偏就生出些好奇心来,笑着牵起她的手,亲切问道:“不知妹妹叫什么?”

    “小女子邢氏,名叫春媱。”她柔柔地说道。

    看她满面羞赧面若桃花,我更是喜欢了,“妹妹如今住在这府里吗?”

    “小女是将军的表妹,暂寄住在将军府上。”

    我相当满意地点点头,有佳人如此,何处不是家乡?

    春媱相当好客,一整个早上带着我沐浴、用饭,还拿出了好几坛子的酒酿来招待我,虽不至于让我醉,但也能让我愉悦几分。有酒相伴,这日子顿时就鲜亮了起来,外面的惨淡根本不值一提。

    话说宋黎真是个好福气的小伙子,还说我是红尘中人,他才是个多情种才对,面对如此善解人意的粉红佳人,在哪不是神仙日子?所谓“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今日可算是领教了,改日也定要禀报了父君,让我的几位蓝颜知己也到我殿里来日夜如此服侍我。

    镇北侯府人不多,前院几乎都有士兵把守,后院倒是冷冷清清的。三月正是倒春寒的时节,虽是冷了些,但也不乏春的美意。我只穿了一层薄薄的底衣,坐在廊下自顾想着回到清境后的快活日子,想着想着倒是美了,美着美着就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

    宋黎身形颀长,面色无异走来却是迤迤然,虽是傲慢,但是胜在好看,我对美好的事物向来都是大度,便也不计较,耐心答道:“我在想,此间事了,该怎么快活。”

    宋黎自顾自坐到我身边,我们一正一反,皆是侧望穹庐,一连的青色烟雨被一层一层的叶挡开,平添了江南水乡的气息。

    “我不问你来处,是因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你要告诉我的来意,这是你为客的责任。”他单刀直入,不拖沓的性格甚合我心。

    “小郎君,你别小气,我只是在这等个人。”就着还算不错的景色,我想我的醉意渐深了。

    他又问:“等谁?”

    我望着他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回道:“我只知道他姓云单字衍,我要在这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