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醒来,已是第二日卯时。

    清晨鸟鸣萦绕林间,萧靖背靠着树,哭笑不得道,“我与三哥费尽心思来寻她,没想到她已成寨中之主!真是可恶!”

    “虽然她是你旧友,可我还是要剿匪,唯有如此,才能破解皇甫将军给我的难题。魏子都的兵马不久便会到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饶她一命。”

    运余庆起身唤醒依旧昏睡的手下,“都快醒醒,我们回城商量对策!”

    于是他们起身回城,与萧竣会合时,依旧感慨,“不知若昭为何会变成这样?裴家人真的待她不好,她宁肯委身山寨也不肯回来?外头传她的流言也毫不在乎?”

    萧竣慢道,“我近来在衡阳大肆宣扬,邻郡已有史若昭的消息,很快就要回来,又暗中洞察了裴家人的反应,发觉他们个个闭户不出,仿若是在绸缪什么事情。”

    “兴许,这若昭真是在这衡阳城,莫名其妙地自愿跟了一个匪寇?”

    几人在茶档商量对策,要结账时,发觉身上盘缠已然不见,兄妹俩不禁苦笑,对视一眼,“早知仙居郡是骗徒遍地,原来衡阳城是盗徒遍地,失策失策!”

    “无妨,我拿着玉佩去当铺换金!”

    萧竣起身便朝对面的当铺走去,半晌过后,运余庆却发觉他所换来的金锭不对,对着那几块金锭一阵摸索,“这不对啊!民间流通的金银都是加了一致的印,银锭上刻着'千秋万代',金块上刻着'万世永昌'。你们瞧,这金锭底下的字都是歪歪斜斜的,这刻痕不对呐!”

    “岂有此理!换了假的给我们!”

    于是几人气势汹汹去找当铺算账,那当家人也是奇怪,“小兄弟,我也不知啊!这也是别人给我换的,我这当铺来来往往,也不知是谁了!且看这金锭的造作、重量、乃至手感,都与官府发放的一模一样,若不是你们前来找个说法,老夫还被蒙在鼓里!”

    “你们总有账本吧?前来典当的是谁都记录在案吧?”

    于是当铺掌柜拿了账本过来看,结果一翻却是一个外地的客人,这下可死无对证,掌柜顿时欲哭无泪,“真是瞎了眼了!我当初怎么就收下了这锭假金!”

    “呵呵——无妨,掌柜的,你将这假的金锭给我吧,我还是拿这玉佩来当,你看看这锭金子能换算多少,剩下的还我就行!”

    萧竣将玉佩放在台面上,令人捉摸不透他为何要仗义收下这假金锭,但掌柜的已然感激涕零,“多谢郎君!多谢大善人!”

    几人拿了典当玉佩剩余的银两在市集上闲逛,萧靖不解地问哥哥,“为何呢?他一时走眼收了假金,你拿了能干嘛?”

    “你看看这上头的字!”

    “万世永昌,怎么了?”

    萧竣摇了摇头,“这是若昭的字!你们说过这匪寨之上有金矿,原本我还想不清楚他们挖这金矿要如何散出去,这下就明白了吧?造假金锭,流通于市,他们匪寨五代单靠造金就行,不愁吃穿。”

    运余庆叹了口气,“可奚山之上现有俘虏,我本想强攻匪寨,又怕平定之后,衡阳百姓必定斥我害其至亲,有些为难呢!”

    “世上什么鬼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