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一路流浪,行经邻郡琅琊,到了其中最偏远的蚩尤城,一下船,她便见到江边有人开赌,于是便过去瞧个热闹。

    人群居中,有个喝得半醉的男子连续押中十几把,引来众人惊呼。

    只见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档主跟前,指着后头关在笼中的奴隶说道,“胜负已定!我已经赢了!你这一车的奴隶归我了!”

    档主气冲冲地望他一眼,不好反口,只好命手下将笼子的钥匙扔给他。

    有个小啰啰来到男子身边,笑嘻嘻地问道,“大哥,我们要如何处置这些姑娘?”

    “当然是要换酒喝!把她们扔上船,带到青楼里卖掉!”

    萧靖听闻此言,走上前去,扔了几锭金子过去,“这帮女奴我买了!”

    “呵……当然可以!”

    那蓬头垢面的男子转过身来,拿钱袋接过那几锭金,见到她时,瞬间面容呆滞。

    萧靖已然拿了钥匙,去将笼中的女奴就了出来,放她们离开,嘴里还嘀咕道,“若是薛灵安赢了赌局,早就将她们放了,哪里还会想着将她们卖去青楼……”

    她被自己的话一惊,连忙去追那个走得老远的男子,那男子掩面,越走越快。

    “我父亲死了!”

    她这一声,引得那男子恍然回头。萧靖径直走过去,拿帕巾擦拭他的脸,复而低下头,“果然是你!薛灵安!”

    他跟自己所想象的并不一样。

    以为他还是那个逍遥郎,应当是纵横江湖,救济贫苦,谁料短短几年,他就成了要将女奴卖去青楼的人。他果然变了!

    薛灵安没有看她,顾自走开,“你若想让我回头,不必说些诅咒自己父亲的话!”

    “我不知是否这个小城着实偏远,亦或者是你薛灵安不再过问世事,但我父亲真的早已死在边城。”

    萧靖静静地在后头跟着他,讲述着近来的变故,“是皇长孙跟宁曜,是他们合谋害了他的性命。只因我父亲的兵马迟迟不肯归顺,于是暗下杀心。”

    “呵……不觉得可笑么?多年征战守护的朝廷,到头来因为权谋而要了死忠的命!”

    薛灵安面露讽刺,亦如同他当初离开一样的心情。兴许是酒喝得太多,他无心跟萧靖多谈,干脆走到树下,倒头就睡。

    “你这是干嘛?”

    萧靖十分讶异,本来风流倜傥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然颓唐,他如今可以跟遍地的乞儿一样席地而睡,似乎不再把自己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