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怀远将军萧蕞,在运氏造反中悄然被朝堂分隔。

    皇帝有心让他置身事外,就连让他前去劝阻运叔夜的意思也无,他便以其妻身弱体虚为由,带着一家大小远赴楼兰寻医,悄然避开这等纷杂事。

    柔嘉担忧夫君会在忠义之间左右为难,他们一行向东,有心避开反兵。途经琅琊郡,柔嘉便想回娘家歇息。

    但慕容家自圣上登基后早已举家搬去京都,留在祖宅的只余几个老人家。柔嘉见到族母婶娘,嘤嘤切切地坐在她们膝下长谈。

    族母摸了一把柔嘉的肚子,不禁蹙眉道,“你这胎,可有八个月了吧!近来身子可好?”

    “好着呢!族母不用操心。”

    “我方才一摸,你这胎位不正呐,就近临盆了,更要多加小心。留在府上好好休养,不要去管外头的事了。”

    族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萧蕞,“这外头的事,终究还是得留给男人。”

    “族母的吩咐,柔嘉知道了。”

    族母敛眉一想,啧叹道,“对了,听闻二郎跟长公主成婚了,来传话的人,将那婚宴说得天上有地下无似的,都来抬举我家的风光。我听着高兴,也没搭理他们。你是亲眼见过的人,不妨也来同我说说?”

    说的便是半月之前,晋怀长公主同慕容谦的大婚。这场世人津津乐道的盛事,实则藏着慕容世家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柔嘉闻言嘿嘿一笑,“是风光!晋怀长公主与圣上兄妹情深,司礼监的人自是不敢怠慢的。”

    她们正说笑着,外头便有家奴回禀说驸马爷来了,大家皆以为她在讲笑,不多在意,婶娘还打趣道,“这丫头机灵,晓得博我们一笑。”

    直到慕容谦现身,众人猛地吓了一跳。几位婶娘面面相觑,柔嘉喃喃喊了声二哥,面露讶异。就连族母都不住手指哆嗦,指着他问道,“这才大婚几日,你便回来了?就连新媳过门,省亲也不带那么早的!”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都在嗔怪族母在这时还不忘打趣人的。

    慕容谦朝诸位长辈拜了一拜,语重心长地笑了一声,“呵呵?——?倒不知今夜来此,妹妹也在啊!”

    “二哥!”

    柔嘉走上前来,笑意不明,“想来你与长公主新婚燕尔,是为了何事才起身来此呀?可是京都里出了什么事,要来求族母婶娘们搭救?”

    “你放心,没什么事!”

    慕容谦扯笑道,“我是奉旨到六郡之内清点粮仓的。你们不用多想!长公主多仰慕我呀!我纵是发脾气,她也会想着法子哄我回去,再不然,她的仪驾今夜就追到这里!哪里轮得到旁人担心!”

    “哈哈?——?你倒得意起来了!”

    柔嘉噗嗤一笑,被婶娘们拉着,生怕她动了胎气,“这怪不得你哥哥,世人皆知二郎貌美,晋怀慕名于他,偶尔一回在寺庙中相遇,她为求你哥哥手上的签诗,曾穷追不舍,此事在大齐乃是街知巷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