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荷走上前,先给林医女行礼,接着转身,仿佛才发现醉汉一般,惊喜道:“怎么?你酒醒了?昨日没有冻坏吧?”

    “初荷。”君秀满腹委屈,可算是找到宣泄口了,指着那醉汉道:“你快告诉他,昨天救下他的人明明是你。金枝和齐容非要冒领功劳。”

    说完又对醉汉嚷道:“你看清楚了,这才是救你的人,看你是个精明的,可别被人蒙蔽了去。”

    醉汉上下打量沈初荷几眼,点点头道:“是了,我也有印象,昨日救下我的,好像是这位姑娘。”

    “绝不可能,昨日救你的人,明明是我们俩。”

    醉汉这话,其实是给金枝台阶下,然而事已至此,金大小姐怎能偃旗息鼓?这次承认撒谎了,以后还有什么威信颜面可言?所以她一口咬定:救人的就是自己和齐容,沈初荷不过是跑出来抢功劳的。

    “我们各执一词,你当然不信,那就不如问问馆里的姐妹,到底昨天救下你的是谁?”

    金枝抬头挺胸,轻蔑看了沈初荷一眼,心想:我就不信这些穷鬼肯支持你。哼!支持你有什么好处?你肯把那些东西分给她们吗?我就不一样了,我原也不在意这些,我要的,是更大的好处。

    正想着,就见沈初荷对那人轻施一礼,淡淡道:“敢问这位大爷贵姓?”

    “不敢,免贵姓陈。”

    陈超饶有兴趣地看着沈初荷,想看看她会怎么破局,却见对方微微一笑道:“看陈大爷的打扮和气度,您该是走南闯北,经历过风浪的人,这一点小事,看似扑朔迷离,但必定逃不过您的法眼。大爷就还是直接给个痛快话,不要再让我的姐妹们为难了。”

    陈超没想到沈初荷会这么说,目光从那些沉默的医女脸上掠过,接着才爽朗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很想听听大伙儿怎么说,有数的,道理越辩越明嘛。”

    “陈大爷,您经历过的事情,远比我们多的多,应该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有时候知道是非对错又如何?架不住身不由己。所以大家怎么说,我并不在意,若是陈大爷感念昨日救命之恩,就请不要再戏弄我们这些小小医女了。”

    “你这女孩儿,怎么说话呢?陈老弟你不要……”

    一直默不作声的县丞终于发话了,不等说完,就见陈超一挥手,赞叹道:“哎!这女娃娃年纪不大,见识不浅,梁大人,你可不要小瞧了她。”

    说完站起身,竟对着沈初荷回了一礼,沉声道:“如姑娘所说,我老陈这些年也是闯荡过来的,经历过的事情很多,有的人,有的事,也咂摸出了些滋味,但也有一些,始终心存疑惑迷茫。今日听你一言,竟如暮鼓晨钟,醍醐灌顶。我这里多谢你了。”

    “万万不敢当。”沈初荷连忙又还礼:“小女子见识浅薄,大胆妄言,陈大爷不怪我便好。”

    陈超直起身,爽朗一笑,环视了众人一圈,抱拳道:“麻烦大伙儿了,我如今想起来,昨天救治我的姑娘,就是这位……”

    不等说完,只听一个声音急切道:“陈大爷,您万万不可被她蒙蔽,这沈初荷惯会花言巧语哄骗人,昨天明明是我和齐容救助的你。不然的话……沈初荷,你一定要说是你救的人,可有证据?”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沈初荷叹了口气:金枝和齐容一直与她不对付,她也知道这两个不是省油灯,可总想着,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儿,还处于中二时期,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惜她心存善念,那两位却是不依不饶,都到这时候了,还死不悔改,仍然企图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