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平凡无奇的青帷马车停在王府门前,车帘掀开,裴清知扶着老师下了车。

    不过两年,元微公仿佛已经老了很多,鬓间竟已染上霜色。

    这两年他带着五十余名弟子游历四方,教他们何为民生社稷,他要的不是左右朝局的鬼才,而是能做实事的官吏。

    因而在游历途中,元微公便借着自己人脉将弟子安排在四方,直到回到洛阳,他身边只剩裴清知一人。

    裴清衡留在了豫州,这事也有书信告知了裴正。

    至于裴清知,却是因为他性情过于温和清正,元微公实在不放心他为官,打算再将他带在身边教导两年。

    何况他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年轻人跑跑腿。

    元微公和王九真交情甚深,表明身份之后,立刻便被下仆迎进府中。

    老友相见,自是一番欣喜不提,元微公只道二人要手谈一局,让裴清知去花园中休息一会儿。

    有些事,还是不适合裴清知这样的少年人听。

    家仆领着裴清知穿过回廊,庭院中山石嶙峋,灌木修剪得恰到好处,春日的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洒下一地碎金。

    “郎君可在此处暂歇。”王家家仆躬身说道。

    裴清知回他一个淡笑,温声道:“多谢。”

    眼见家仆恭谨候在一旁,他便又说:“我在这里四处走走便是,你去歇着吧。”

    在裴家时,他便不习惯有人一直在身旁候着。

    因他是元微公弟子,家仆自不会怀疑他的品性:“郎君若有需要,尽管高声唤我。”

    裴清知点头。

    王家的园景很是别致,百年的底蕴不是裴家比得上的。

    裴清知一面赏景,一面顺着石径走上高台,如此便将园中春色尽收眼底。

    只是高台之上,却并非空空如也。

    一张宣纸摊在石桌之上,笔架上悬着各式不同的画笔,一支沾了天青颜料的画笔放在一旁,各色颜料中,独独缺了天青。看得出,画画的人是因为天青的颜料用尽才暂时离开。

    裴清知实在有些好奇,他走到桌前,发现宣纸上画的正是自高处俯视而得的春景。他欣赏地瞧着,看得出作画的人很是有灵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