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阿姐能找回来是件好事,她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为奴为婢,已经够可怜了,你这个娇生惯养的妹妹就让着她一点又如何?”偏厅中,裴清衡苦口婆心地企图说服裴蓁蓁。

    裴蓁蓁端坐在书案前,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尖移动,在生宣上写出一行银钩铁画的小字。

    那行字分毫没有闺中少女该有的娟秀雅致,凌厉得仿佛生在凛冽寒风中的墨梅。

    裴蓁蓁忍不住皱了皱眉,裴清衡的话仿佛清风过耳,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

    “那个假冒的阿姐做的事的确不对,你心里不痛快也不该迁怒阿姐,伯母今日费心操办宴会,你若不去别人会怎么想?”裴清衡没有放弃。

    或许是被念得烦了,裴蓁蓁终于半抬起头,赏给他一个眼风:“他们爱怎么想,便怎么想。”

    说完,又低下头。

    裴清衡从右侧换到她左侧:“你任性也该有个度吧!现在不过是要你出席宴会罢了,这么小一件事,你还推三阻四,裴蓁蓁,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不能。”裴蓁蓁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裴清衡被她这句话噎得险些翻白眼,怒火中烧,一时却想不出说什么话合适。

    见裴蓁蓁一直低头看着宣纸上那行字,裴清衡看过去,不过就是一句寻常诗词,字写得倒还不错,却也没有必要一直盯着看吧?

    “裴蓁蓁!”裴清衡不满地唤了一句,好歹把头抬起来和他说话啊!

    裴蓁蓁懒得理会他,拿起狼毫蘸了墨汁。

    裴清衡忍无可忍,伸手去抓裴蓁蓁手中的毛笔:“你真的够了!”

    左手架住裴清衡的手腕,裴蓁蓁使巧劲一转,便将他的手压在桌上。

    裴清衡目光一凝,裴蓁蓁也算精通骑射,但并未修习武艺,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接得住他这一招。

    右手被裴蓁蓁压制,裴清衡又伸出左手试探,裴蓁蓁静坐不动,握着狼毫与他拆招。

    裴清衡越打越起劲,便顾不得和自己动手是谁,他认了真,右手轻易挣脱开,坐下的裴蓁蓁应付得有些狼狈。

    蘸了墨汁,抛出手中狼毫,裴蓁蓁另一只手举起生宣挡在自己面前,墨色飞溅,裴清衡连连后退几步,但今日换的一身新衣已经全毁了。

    “裴蓁蓁!”裴清衡气得跳脚。

    裴蓁蓁扔下污了的生宣纸,站起身,对他扯了扯嘴角:“还打吗?”

    裴清衡一口热血上头:“打,怎么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