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想喝朕登基的喜酒,”李骘笙一边说一边将酒壶中的酒尽数倒在地上:“那就大婚时同朕喝合卺酒吧。”

    “大婚?”朝夕眉头一皱。

    “朕已经叫人连夜赶工喜服了,十日之后便大婚。”他话语间不容置喙。

    “可我还是李骘玖的妻。”

    “妻?”李骘笙笑了一下:“他一个废帝而已,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他的皇位朕都抢得过来,又何况是,你?”

    “你的名声也不顾了?”

    “名声同你比起来什么也不是,人生在世不过须臾几十载,朕要自己高兴,顾不得旁人说什么。朝夕,你在朕心中,可比名声重要多了。”

    他这性子倒是看得开,又正对她有些上头,做出这些荒唐事,真是一点也不叫人意外。

    “可是……”

    “别再同我谈什么‘可是’!”李骘笙面色发红,将酒瓶砸在地上,有碎片崩到了他的指尖,划出了一抹血色:“你的所有‘可是’都是在掩饰你对皇兄未尽的情谊,你当我是傻子吗?眼盲心盲猜不出你今夜去找他做什么?你同他温存了多久?你是怎么安慰他的?你们是怎么互诉情谊的?你当真以为我猜不出来?只要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心口堵得慌,再难高兴。”

    朝夕心想你真没有猜对,不过能让你误会也是我的本事,你就这么继续误会下去好了。

    她走过去拿帕子包住他的指尖,动作轻柔,声音却冰冷:“你这是何必,将一个心中没有你的人放在身边,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李骘笙看着她柔和的面庞,心口一滞,语气也放缓许多:“是你撩拨的,朝夕,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你不该对我有一点一滴的好,将我撩拨动了心,你就不要再想着逃了。你只能看着我,一丝余光都不准看到别人。朕要折了你的翅膀,将你养在笼中,朕要你插翅难逃。”

    他顺着朝夕的手一拽,将对方拽入自己怀中来。李骘笙力气果然很大,叫人挣扎不开。真可怕,强取豪夺什么的,可是不对的哦。

    他将朝夕禁锢得紧,声音细细密密落在她的耳畔:“朝夕,等大婚之后,你再没有任何拒绝我的理由。”

    朝夕被他抱得紧,咳嗽出了声。李骘笙想到她的身体不好,慌忙又松了些手,压低声音,轻声哄着她:“以后,你就好好养身体。我同皇兄不同,我不会叫你在我身上费上许多心思,更不会叫你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我会将一切荣宠捧到你面前。朝夕,你信我。”

    可惜,我不想待在你身边。

    朝夕心中感慨,朝着李骘笙看去,他眼眸之中尽是神情,浓得化不开。

    大婚那日是个钦天监算出来的好日子,朝夕身着凤冠霞帔,李骘笙亲眼看着她坐上轿辇,被送进了他的宫中。他知道这段时日朝家不断苛责于他,为的就是叫他放了朝夕。他也知道在朝夕坐上喜轿前一刻,她身边那个叫红烛的宫女看向她的眼神叫做担忧。

    可他什么都不在乎。他们无非都是觉得自己不会对朝夕好,自己对朝夕只是一时兴起。今日之后,他会用行动告诉他们,自己是真的将朝夕捧在手心,真的学着去做一个好丈夫的。

    他来得姗姗又姗姗,许是近乡情怯,不敢相信朝夕真的要嫁于自己了,动作分外轻柔。

    可他推开门的那一刻,瞧见的不是头带喜帕的朝夕,而是一群跪在地上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