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没有得到答案,费舍尔似乎打算就这样做一个哑巴。他甚至不敢对她说几句安慰的话,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你为什么……会是教皇呢?”朝夕撑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所以那个一开始想要我的命为恶魔献祭的人,是你吗?”

    费舍尔用脚踢开房间的大门,将朝夕放在松软的床上。他的目光触及朝夕紧闭的双眼,一时不知她是真的睡了过去还是像自己一样想要逃避真相。

    可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错信了自己。

    “朝夕,”他不管对方此刻是否能真的听见,还是轻声说出口:“如果我从一开始就认识你。我不会愿意用你来献祭。你就应该,快乐地、美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这个世界,糟糕透顶。”

    “阿丽莎,”他对着一直跟在身后此时流露出震惊表情的修女说:“去请医生过来。”

    实际上他这番话朝夕一点都没有听见,她此刻迷失在一个晦涩地梦境之中。

    梦中的撒旦似乎比现在看起来要年轻几岁,他恶意地冲着自己笑着:“天使长,你未免管的太宽了。光明神正在伤痛中沉睡,并且还将永远地沉睡下去。费舍尔这个孩子自愿侍奉于我,又有什么错呢。毕竟,我现在才是那个可以保住梵蒂冈的神。”

    而她自己身上充满着圣洁的光芒:“他只是个迷途的羔羊,撒旦,没有人会真的甘愿把你当作信仰。费舍尔他受得苦难太多,所以已经看不清真正的道路。我会下世唤醒他,让他重新相信光明的存在。”

    撒旦神情一僵,随后咧开了嘴巴:“你是在和我做游戏吗?不过我喜欢游戏。要不然我们打个赌,我会给你108世的时间并且不会用神力阻碍你,如果你真的能让他重新变得虔诚。我就把费舍尔的灵魂还给你。如果你失败了,那么就请让他的自私、冷漠、傲慢、愤怒永远的延续下去。并且,你再也不能插手我的领土——梵蒂冈。”

    “好,”她轻声答应了这个赌约,声音坚定:“撒旦,希望你说话算话。”

    第一世的她化身为一个吟游诗人昼夜在费舍尔的城堡边吟诵赞歌。费舍尔那时也不过是个年轻人,也还有些良心的存在,他不是没有动摇过。驾着马车路过她身边时,也曾停下过,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她:“你唱得是什么?”

    “是赞歌,教皇。是歌颂光明的赞歌。”

    他静静地听完她的歌声,在当天夜里打开了圣母的画像。撒旦在空中恨得牙痒痒,第二日就落在了费舍尔的城堡之中。

    “我亲爱的伙伴,我来收取你的报酬了。”

    费舍尔看向他:“当然,你为梵蒂冈终止了瘟疫。我自然会为你效劳。”

    撒旦露出一个温和而有深意的笑容:“你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我果然没有选错。”他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嗜血的恶魔,但每年的血月我都很虚弱,我需要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作为我的食物,弥补我缺失的力量。这是我昨夜的星象占卜图,你瞧,最适合我的那个女孩,就在不远处,她每日在你城堡前唱歌,你或许还见过她。”

    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我要吃了她,请把她献给我吧,教皇。”

    费舍尔愣了下,没有立刻答应。只是眉头略微皱了起来,撒旦抱着手臂倚在墙上:“如果我的力量消减,那瘟疫就会重新在这里蔓延。你经历过的,你……知道的。”

    费舍尔沉默许久,终于开了口:“好。”

    于是撒旦在祭坛上咬开朝夕的脖颈,桀桀地笑着在她耳畔说:“第一把你输了,天使长。”

    朝夕的声音破碎:“撒旦,你在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