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今日饮得有些高了,还是早些歇下...”

    池萤干笑了两声刚想婉拒,便只听得元辰在她耳边幽幽道:“萤儿,朕知晓这些日子委屈了你,你此番已回来了两月有余,竟也连娘家人都未曾得见,朕自然是念着你的,故而昨日刚刚将岳父和舅爷接进了宫中,好让你和家人团聚啊。”

    池萤的笑意顿时凝固在嘴边,此前公孙家虽然被元辰褫夺了官位,但却只是将公孙萤的祖父和父亲贬为了庶人,并未收监或流放。公孙萤的祖父年事已高,被贬官后不久,又听得自家孙女难产身亡的消息,早在十年前便离世了。

    如今公孙家只余下了公孙萤的父亲和一名兄长,公孙萤的兄长被元辰下令不得参加科举,公孙家在京中的房产又被罚没充公,父子二人便只能一直蜗居在老家祖宅,靠着一点祖上的薄产,加上平日里给人写写书信字画,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她本想着待这边事了,便可将公孙萤的父兄接回京城,却没想到元辰居然还打着这个主意,这哪里是让她和家人团聚,这分明是用至亲之人逼着她就范呐。

    池萤默了默,随即低头应声,“臣妾多谢陛下体恤。”

    “哈哈,皇后客气了,你我本是夫妻,又何必言谢呢。”元辰见她就范,竟是前所未有的乖觉,随即朗声笑开,一副心情甚佳的模样。

    步辇悠悠向着元辰的寝宫行去,池萤的手腕被他牢牢抓住动弹不得,但她的面色倒是依旧沉静如水。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步辇终于缓缓落在了寝宫门前,元辰将池萤环在臂弯之中,不顾她脚步还有些踉跄,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将她带至了殿内,殿门随即“咯吱”一声应声而闭。

    随侍的宫人皆十分默契地候在殿门外,各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垂首伫立,只当没有看见陛下和皇后之间的龃龉。

    元辰的寝殿之中亦无宫女内侍,虽说殿内灯火通明一派富丽堂皇,却仍显得有些空荡。

    池萤见状倒是松了口气,行,只要没有别人就好办了。

    “萤儿,”元辰搂住她的腰肢,将她箍在自己身前,垂首靠近她的脸侧,在她耳旁低声开口,“朕念你已久了。”

    “是么?臣妾蒲柳之姿,如何担得起陛下这般厚爱。”

    池萤勾了勾嘴角,垂在身侧的指尖瞬间蓄起一层薄薄的力,她刚抬手起势,准备一掌击打在他的颈侧,但还没来得及动手,便只见身前的人一脸难以置信地双目翻白,随即直直向后倒下,竟就这样昏了过去。

    她微蹙了蹙眉,正惊疑与眼前这人突如其来的反常变化,心中暗暗琢磨着难不成是有人在宴席里给他下毒了,这会儿终于毒发了不成?

    若是如此可就不妙了,这屋里现下只有他们二人,那她不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虽说她确实想动手吧,但万一元辰就这样被毒死了那可真就说不清了。

    但眼尖如她,很快便发觉出不对来,元辰的颈侧出现了一个十分细微的红点,似是被细小的针尖扎过一般。池萤侧身比划了下,按照那细针可能出现的方向望去,便只见一道窗旁微开了一道缝隙。

    她正要上前查看,那窗户竟就此被掀开,窗外一人身形灵巧地扶着窗棂轻跃而入,那人一身内侍服制,落地后随手掸了掸衣襟,对着她挑眉一笑,随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池萤:???大哥怎么又是你?

    那人上前来到她身侧,蹲在元辰身边打量了片刻,随即起身冲她点了点头,用气声道:“嘘,小声些,外头的那些人耳朵可尖了。”

    池萤眉心的皱褶更深,一脸狐疑道:“哦...哎不是,你到这儿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