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无需着急,小老儿有一家传密法,只需在檀中、迎风、百里三处穴位上各扎一针,立时就能醒。”说着从小童端着的药箱中抽出三根手掌长的银针,在烛光下幽幽的泛着光。

    云栽愕然,盯着长长的银针忍不住道:“郎中,这针怎么比寻常的更长?不会有什么闪失罢?”

    墨兰看着地上已经开始微微抖动的万春舸,只差没站起来给云栽抚掌。

    只见那郎中已经开始指挥婆子给万春舸摆正体位,一面准备银针一面回答云栽:“姑娘不知,这长针针刺之法不仅能疏通气血,更是能活络经脉,于孕妇最是有益。”

    “劳众位按住贵府姨娘,我这不是寻常法子,自然是比寻常的针刺痛些,一旦施针便不能停下,若是万姨娘中途转醒,定要保证她不可乱动,若是影响了进针,这疗效可是大大削弱的。”郎中一本正经的提着针靠近万春舸身旁。

    还没等丫鬟上前,众人便听见:

    “额,晗郎······晗郎,我这是怎么了?”地上的万姨娘悠悠转醒,在众婆子间隙里“虚弱的”左右探头寻找梁晗。

    还没等梁晗说话,墨兰又快人一步道:“万姨娘如何了?方才可是吓死我了,你还有没有大碍?郎中,郎中,你快来瞧瞧。”

    眼见着王大夫上前时,万春舸不由自主的往后瑟缩一下,眼泪汪汪的道:“劳大娘子费心了,妾身无事,想是妾身一时想左了才乱了心神,让大娘子受惊是妾的不是。”

    墨兰没接万春舸的话,只是转头问王大夫:“郎中,你说的那针刺之法当真对孕妇生产有益?现下万姨娘既已醒了,想来为了腹中孩子定能忍住的,要不然······”

    “不!”万春舸凄厉的惊叫出声,只见屋中众人都朝她看去,连梁晗眼中都带着点“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的神色。

    “咳,我是说,眼下我身上乏得很,只想回去歇息,不如改日再行针刺······”万春舸越说越气弱,内心一阵无力感袭来,这次是真的差点倒下了,但是她死死抵住舌尖保持着清醒。

    “姨娘今日若是不想行针,不如先吃上几副安胎药,若是到月份大了还容易受惊气急,那时再行针刺效果会更好。”王大夫收了药箱后又折回来道。

    “行吧,既然郎中这么说了,万姨娘就好生回去歇息吧,你且放心,巧月那丫头我已打发人请郎中去瞧了,你不必忧心,好好养胎才是。”

    送走万春舸和郎中,一番折腾下来,墨兰发髻上的珠钗摇摇晃晃带下来几缕青丝,细腻的面庞在昏黄的烛光下好似有层层光晕,绛红色的撒金线绣牡丹缂丝长裙领口微微敞开;所谓灯下看美人,梁晗有些意动。

    上前轻柔的将墨兰揽在怀中,伸手将她发髻间的珠钗卸下,无比心疼又歉疚的道:“是我的不是,大娘子辛苦了。”

    墨兰伸手接过男人手中的珠钗转身放在妆台上,叹了口气道:“夫君是男子,自是不懂内宅伎俩;万姨娘范下此等大错婆母却没有责罚,想是顾虑着相公的子嗣,既然婆母有此意,我自然也当与夫君一条心,晗郎且放心罢,我会处理好此事的。”

    红唇轻启,间或吐出婉转的词汇,一个夫君,一个相公,一个晗郎,饶是梁晗一个纵横花间的浪子,也在一番攻势下顿时酥了半边骨头;还有什么比美人是自己的妻还与自己一条心更感人的事情呢?

    室内灯火摇曳,显出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来。

    “她真这么说?”吴大娘子抚着手中的白玉如意。

    “是,若不是老奴及时赶到,不知还要套出些什么糟污来。”

    张嬷嬷立在一旁,嘴角蠕动两下,到底没再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