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渐亮起的时候,乔夜阑还是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了。

    面前是父亲宽大的胸膛,他在这个年纪仍保持着健身与身材管理的好习惯,乔夜阑每次看见他的身体都会觉得赏心悦目。在二人产生关系之前,他对性没有概念,这样的喜欢也只被他定义为欣赏。

    乔雁行没有穿睡衣的习惯,更别提必须保持赤裸状态的乔夜阑,二人之间仅仅隔着乔雁行身下的短裤。

    昨夜由于得寸进尺咬了父亲一口,又被罚了好几鞭,使得他十分疲倦,加之今日被允许休息,乔夜阑心安理得地钻进他怀里,把脸埋进温暖的胸膛。

    在两人的关系中,有一点一直让乔夜阑很疑惑:自己无论前后都已经被乔雁行用道具开发过,偶尔也会被他用手指玩弄,却从未被真正进入过,就连上一次被要求口交也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乔夜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装作无意地隔着布料用手背蹭他下身那处地方,偷偷抬头瞥了一眼乔雁行,他还在熟睡中。

    感觉眼皮略有些沉重,乔夜阑索性闭上眼睛,装作是睡梦中无意触碰到了他下身。睡意再度袭来,乔夜阑恍惚间想起了很多事情。

    从小到大,父母在他的生活中都如同过客一般,每日早起见一面,夜晚回家见一面,用过晚餐后就回各自的地方做各自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家中住着三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只有母亲会待他亲近些,闲暇时会带他出去玩耍,虽次数不多,却每次都让他印象深刻。

    他坐在价值不菲的车上,趴在窗边看着与他同龄的孩子牵着父母的手散步,躺到草地里打滚,有些从充气蹦床上跳起来,对着坐在一旁等待的父母傻笑,而母亲举起相机为他记录着。

    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在母亲死后,乔雁行依旧总是忙于公司事务无法抽身,虽每日都回家,父子二人间却还和与以往那样极少有交流,甚至能连续五日不说一句话,也全然无暇顾及乔夜阑的心理状况,直到乔夜阑把自己捅到失血过多被送进医院抢救。

    得知了这件事情的乔雁行十分意外,迅速为他请来了国内顶尖的心理医生,但是长时间的治疗也不见成效。

    任何东西一旦上瘾就很难戒除,包括疼痛在内。母亲的死与父亲的淡漠让他彻底失去了精神支柱,整个人已经接近于麻木,唯有手术刀划开皮肤,温暖的血液涌出血管时,他会感受到些许快乐。

    他厌恶这个世界上除了音乐以外的几乎一切事物,厌恶无休止的MECT与各种各样的药物,厌恶与医生进行虚情假意的谈话。

    不知何时,家里多出了许多摄像头,客厅,花园,停车场,还有乔夜阑的房间。他们监视着乔夜阑的一举一动,防止他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家中所有的尖锐物品全都被乔雁行收了起来,甚至连儿童剪刀都见不到,家具的边角也都被柔软的防撞条包裹,乔夜阑却依旧能用啃咬的方式给自己带来疼痛。每次乔雁行检察他身体上是否有新伤痕时都会面露怒色,可他并不在乎。

    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长久的治疗并没有半分用处,疼痛已经从抑制他痛苦的手段变成了执念,他将医生的话抛到脑后,在狭窄的角落为自己筑起高墙。

    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不会关心太阳何时升起,也不会关心花园里的玫瑰什么时候凋零,整个人仿佛一具空壳,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疼痛就是他生命的养料。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他写出了自己的成名作:《PainNutrient》,在单个网站的播放量就接近了千万。

    记得那是一个治疗结束后的夜晚。

    乔夜阑在医生离开后敲响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