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把那份文卷留了下来,待得许家人走后,在书房里将文卷打开,果然,里面有夹层。

    除了确实是呈递给皇帝的许修雨亲笔所写的,有关于“跑腿”买卖的构想外,还有一张类似书签一般的东西。

    那么精心的夹在竹简之中,沈毅一看就知道,这是许暮舟放在那里给他看的。

    “这许二公子也是奇了,信笺就这么大咧咧的夹在书卷里,万一庄白你根本就没有翻开来看,这东西岂不是直接呈到陛下面前去了?”

    “他也真敢。”

    沈毅把那小小的书签捏在手心里握了一会儿,却并不看上头的字迹,而是正面朝下、背面朝上的扣在了桌上。

    嘴里轻道:“我这不是看了么。”

    “......”司衡顿时语塞。好吧,看来庄白和这许暮舟四个月的时间没有白相处,许暮舟是料定他会看的。

    沈毅走到窗边的一个方椅处坐下,似是有些疲惫,他现在的身子,起身、坐下时,都难免显得笨笨的。

    他的脸朝向窗外,平静的声音飘过来:“我不想看信笺上写的什么,司衡,你看吧。”

    这倒是司衡怎么也没想到的。尽管从小到大,他跟沈毅之间也算是亲密无间,但他表哥主动让他阅看自己的信件,这还是头一次。

    沈毅的性子不拘小节,但对私有之物却是看得极重,就像划分了领地的兽,别人是一下都不能碰的。

    呵呵。司衡在心里冷笑。他历来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表哥现在让他来看信,肯定不是因为无间的信任。

    而是沈庄白不敢看许暮舟亲笔写下的字迹,可能是怕信中有许暮舟情真意切的伤痛之语吧。

    司衡这么想着,一脸“也没什么好办法了”的无奈,伸手把那信笺拿起。而这时,旁边的沈景和面色阴沉而凝重。

    好在许暮舟压根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信笺上没有凄凄楚楚的殇情,只是简单的写着两句话。

    “...他说...两日后,在护城河边的猎场,想...跟你见一面。”司衡转述的语气也颇有些为难,“他还说,他知道你不会派人捎口信,所以他那一天都会在那里等你,等到你去为止。”

    护城河边的猎场,原先是皇家出游狩猎之地,后来修建了更大的围场,这个场子便荒废了。现在只是为出门踏青的富贵人士提供一个歇脚之地。

    许暮舟选这个地方,也是极为沈毅考虑了。

    自古朝廷中有权有势的人,都免不了几个分庭抗礼的对手,何况摄政王那么招人恨,盯着他的人一定到处都是。

    何况那晚许暮舟在凤芜郡主的酒楼外扮作小贩时,见有几个衣着华丽的太监,带着一马车的物件,中途想进那楼中。

    结果却被郡主的手下严词回绝了。许暮舟当时就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