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自觉地从垫子里滚出来,又努力地正了正身上凌乱了的小衣裳,这才一本正经地站起来,给萧闵拱着小胖爪念念有词地说道,“今日劳烦世子了。劳累世子辛苦地走一趟。都到家门口儿了,不如一块儿进去和祖父喝口茶呀?”

    她很热情地邀请辛苦地送自己回来的蜀王世子。

    萧闵垂头看着她,见她似乎真心要邀请自己,有心要冷冷拒绝,让她知道她刚才干了什么好事。

    只是迎着阿宝那期待的大眼睛,到底忍耐住了,随手不耐烦地给她擦了擦脸,再她茫然的目光里与她一同往国公府里去,去见了姜国公。

    姜国公眼下正与姜三爷一起在前院书房说话,因知道阿宝回来,还带着蜀王世子,尚未见着人,姜国公就对儿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蜀王世子,聪明人呐!别看眼下资历浅薄,还年少,可等过几天你再看,怕是陛下跟前的第一人。”

    “我听说陛下登基之后,世子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皇族勋贵不少人都想与他亲近往来,却都被他拒之门外。如今这京都内外都说蜀王世子性情孤僻桀骜,看不起人。”姜三爷便低声说道。

    “这才是聪明人。”姜国公摆手说道。

    深知自己的一切权势都来自于陛下的信任,因此只忠心陛下,与旁人都不往来,看起来就是想做一个孤臣的意思。

    可别说,这却正对了陛下的脾气

    了。

    陛下登基虽然名正言顺,可是之前淮王之乱却也受到了许多磨难,正是疑心病最重的时候,怎么可能会信任八面玲珑,被人勾搭两句就与人亲热往来起来的人。

    蜀王世子性子冷淡孤僻,又是六亲不认,和生父蜀王翻了脸,身无牵绊,更无依仗,只能依托皇帝的信任与宠幸,对其他皇族没有半分亲近感情。甚至他之前还在街上公然羞辱了广安侯夫人,让勋贵豪族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好惹亲善的性子,因此也不敢来与他走动。

    这样孤僻,皇帝看在眼里,心里也会更加满意。

    想想萧闵的年纪,若得皇帝信重,那将来几十年的荣宠是跑不了的,姜国公就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皇帝对萧闵那样信任,把萧闵安排进了京郊大营,姜国公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已经老了,现在虎威尚在,足可以帮助威望不足的蜀王世子震慑京郊大营。

    等过些年,萧闵在军中有了威望资历,那时候姜国公怕是都要给他让路。

    “那世子与咱们家里这样往来……”姜三爷沉吟起来。

    “他来得这样光明正大,反倒是在君前坦荡的意思,陛下必然不会不悦。不过让我说,虽然心机重,不过蜀王世子倒也不失一个磊落的性子。不是那等笑里藏刀的阴险小人。既然他乐意与我亲善,也没什么不好。”

    姜国公并不重权。

    他也没有要把持兵权,把持京郊大营一辈子的意思。

    反正他的儿子们好歹也有两个很出色,过几年,他给萧闵让位,他的儿子们也已经羽翼丰满,足可以支撑国公府的门庭,解甲归田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