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明明还艳阳高照的,等苏纨考完天忽然阴沉下来,灰蒙蒙的一片,风把树叶吹的哗啦作响,几个闷雷惊起一片鸟雀,扑扇着翅膀在低空中飞,闷热闷热的,苏纨擦了一把鼻尖的汗水,交完卷子出了考场。

    一道白光在她的眼前闪了一下,雨水成串往下落,地面上升起一片雾蒙蒙的热气,苏纨往外望了一眼,雨幕中尽是各色的花伞,还有没带伞的人因为雨水来得急,头顶上披着见校服在雨中狂奔。

    苏纨没有带伞,站在教学楼出口看看能不能蹭什么相熟同学的伞,没等到同学等到了秦知行,他的个子高,即使是在拥挤的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看见,可能是因为太挤了,他的唇角绷得笔直。

    苏纨主动说:“知知,我没带伞,你能不能捎我一程錒?”

    秦知行没有吭声,撑开了黑色的伞,虚揽了下苏纨的肩膀,“我送你。”

    虽然没有碰到苏纨的身体,苏纨却感觉整个人落在了秦知行的怀里,伞内的空间狭小,彼此的呼吸落针可闻,雨水打在伞上发出沉闷地滴答声,恰好遮住了苏纨咚咚地心跳声。

    苏纨想到了前世也有那么个雨天。

    那个时候苏成则庭审判决刚下来,有期徒刑三年。

    苏纨那时刚做完标记清洗手术,强撑着旁听,她的整颗心被人扯的四分五裂,内疚有又痛苦,恨不得顶替苏成则坐牢,再把蒋远帆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丢进海里喂鱼。

    苏成则整个人憔悴下来,永远带着笑,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可以挡在她前面告诉他不要害怕的男人,已经有了白发,额头的皱纹都深了几分,他拉着她的手说“苏苏,你别自责,爸爸从来没有怪你。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你只是被他骗了,不要太难过,他配不上我宝贝女儿的眼泪。只是对不起,爸爸这几年不能在照顾你和你妈了。你帮爸爸多看着你妈,你妈那个人啊,要强,多陪她聊聊。你妹妹,哎,算了,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以后不和她来往就是了,别让仇恨迷了心。”

    哪怕被女儿的婚姻拖累到入狱,心里还是想的自己的女儿有没有过得好。

    她浑浑噩噩地出了法院,没有让任何人陪着,她太狼狈了。像是把前半生该有的狼狈,难过全部都集中在了她一天,可她不能垮,她还得给想办法给苏成则洗刷冤屈。

    那天也是在下雨,她没带伞,淋着雨,漫无目的地走。秦知行开车找到了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塞给了她一把黑色的伞。她拿着伞在雨中走了很久,过街道拐角的时候发现秦知行的车,原来他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苏纨抬眼就看秦知行的脸,想到了一个词,面冷心热。

    到了教室,秦知行收了伞,肩头打湿了一大片,“你打算去哪个班?”

    苏纨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笑着说:“成绩还没有下来呢,万一转不了呢?”

    秦知行沉吟片刻,“可以的。”

    苏纨想起来了,她说要转班时候所有人都提出了质疑,只有秦知行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帮他整理重难点,给她补习。

    “一班。和你一个班。”

    秦知行冰冷的眸子里有了笑意,“好。”

    陈叔说会把伞送到教室,苏纨不紧不慢的收拾好东西,挑了本书坐在座位上看起来,两鬓散落的碎发被吹到眼前,她轻轻地把头发顺到耳侧,露出的耳朵精致小巧,耳垂饱满萤白。

    温希撑着脑袋盯着她这位同桌看了一会儿,脑子里面就想起了那么句话,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她现在这样恬静的样子和平日里不拘一格,嬉笑怒骂的鲜活样大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