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如今陆皇后仗着背后有陆家做靠山,尾巴翘得比天还高,屡屡阻拦皇帝把萧长乐接回宫中。

    凝罗此时听殷青筠提及萧长乐,心中涌起最多的便是愧疚。

    当年陈家做得绝情,才把陈皇后和陈氏逼上了绝路,使得殷青筠和萧长乐这两个孩子也跟着从小遭罪。

    殷青筠接了玉嬷嬷递来的碗筷,说道“大公主如今过得很好,每日茹素念经,山中虽清苦但也寂静,不必受俗世所扰,只是”

    凝罗问“只是什么?”

    殷青筠觑了凝罗一眼,接着道“只是软软临走时问过她,她还是不愿回宫,不愿原谅陛下。”

    皇帝近来身子不好,每日进补多少汤药都于事无补,知情人都晓得,陛下这是心里的病。

    发妻早亡,两个嫡生孩子都死了,唯一留下一个女儿却恨了他二十年。

    无论换做谁,行将就木之时,也总是希望膝下儿女承欢,不然总是意难平的。

    凝罗闻言脸色顿了顿,伸手拿了汤勺盛了一碗补身的乳鸽汤,汤面上飘着枣杞和细小的油珠,端着放在了殷青筠面前,嘴角勾着一抹嘲讽意味来“陛下干的那叫人事?他还能指望谁体谅他吗?软软,你可别念着他这些年对你的照拂,就忘了他是一个皇帝了。”

    天下的男人都是薄情寡性的,皇帝更甚,三宫六院嫔妃无数。

    这些年皇帝摆出一副痴情情深的模样,就能让世人忘却当初他口口声声只爱陈皇后一个、却在她儿子刚死不久就大肆封妃的混账事?

    尽管陆皇后这些年装得再温柔贤淑,跟当年陈皇后难产而亡的事儿还是脱不了干系。

    凝罗不想殷青筠晓得太多,又不想让她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便收敛了神情,佯装语重心长的模样“你若心疼他,便多进宫陪他说说话,他要是给你宠爱给你赏赐,你部收下就是了,只是别可怜他,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殷青筠低头捋了捋裙摆,抬头望见马车中的萧祉正扒着小帘子看着自己,旋即别开脸,嘴里高兴地轻声哼哼。

    萧祉紧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垂眸喟叹了声,冲她柔和轻笑,放下了帘子。

    常福抖着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让车夫赶着马儿掉了个头,马车便踢踢踏踏地汇入了长街。

    “姑娘,三皇子连影儿都看不见了,您还瞧什么呢。”青岚不知殷青筠跟萧祉两人在马车里聊了什么,只当自家姑娘这又犯上了花痴。

    殷青筠桃花面上笑意点点,提着裙摆上了台阶,入了侧门往院内走,回头明艳一笑“青岚,我今儿高兴。”

    青岚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见她满脸满眼都掩藏不住的欢喜,也跟着附和笑道“姑娘高兴就好,奴婢也跟着您高兴。”

    殷青筠唇边的笑意渐散,突然又高兴不起来了。

    若是寻常的高兴事,她定是要说出来跟青岚一块儿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