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十月初三这一日娶了太子妃,第二日带着太子妃匆匆进宫谢恩,没坐多久就赶回东宫,继续迎娶剩下来的三个侧妃,各家排场一个比一个大,都不想输给别家,导致万众空巷,风头隐隐超过了前一日的正妃。

    萧桓在宫外坐享齐人之福,殷青黎在凤仪宫中如坐针毡,被陆皇后用体统规矩压了一身,还被勒令往后每天清晨都得进宫请安侍奉。

    殷青黎明知道这都是陆皇后的刁难,可她现在是陆皇后的儿媳,往后还得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只得放低姿态,任陆皇后怎么找茬,她都安安生生地受着。

    等陆皇后说得累了,才挥挥手像打发猫猫狗狗一般,让锦芸随意从她的妆奁盒里拿了支金钗。

    足金钗头镶嵌着一颗豆子大小的红宝石,流苏尾端缀着绿玺玉,看着像是价格不菲。

    陆皇后道“这是当年本宫加冕皇后礼服用过的钗,如今赏给你了,既嫁给了阿桓,那就好好做好一个太子妃的本分事,别给他丢了人!”

    殷青黎俯身从锦芸手中把金钗接下,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

    映月陪着殷青黎出了凤仪宫,中午的太阳晒得人脸疼,殷青黎捧着金钗神色恍惚,下台阶时差点一脚没踩稳摔了。

    “太子妃太子妃您摔着哪儿了?”

    映月吓坏了,连忙扶住殷青黎,想查看她有没有伤着,却看见她鼻尖通红,像是要哭的模样。

    “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

    殷青黎微微咬牙,回头看了眼头顶描着金漆的凤仪宫三个大字,忽然双手一松,把手里的钗摔在地上“死婆子嘚瑟什么?拿这么个钗恶心谁呢?”

    映月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忙伸手把殷青黎的嘴巴捂住,不敢让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太子妃,咱们这可是在宫里您说着这些话要是被那些个嘴碎的听去了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咱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她捂了殷青黎一会儿就松开手了,然后蹲下身子瞧了瞧四周,见没人才飞快地把金钗捡回来藏在袖子里,然后塞回殷青黎的手中“皇后娘娘这顿下马威是必然的,太子妃先前不就猜到了吗?”

    殷青黎眼中怒火更甚“可她拿这么一直钗来恶心我,是几个意思?”

    陆皇后对殷家人都偏见,好她忍,总归是婆媳,她认错做小委曲求全,她忍了。

    亏得陆皇后还能找到二十多年前用过的钗赏给她,也是费过心了。

    映月好声好劝,让殷青黎不要在意那么多,为今之计是要把陆皇后哄好了再说,没得新婚第一天就闹得这样打的动静,她跟奴婢发几句牢骚就算了,可千万注意分寸,别叫陆皇后本人晓得了。

    殷青黎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一路骂骂咧咧,抚着袖口精致华美的纹案都不足以抵消她心中委屈。

    “凭什么她能这样对我,好歹我也是陛下亲口册立的太子妃,入了宗祠玉牒的。”

    “今儿这还是新婚头一天,就当着满凤仪宫的人给我难堪,往后迈出了东宫,谁还瞧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