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黎声泪俱下,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稍稍动容了几分。

    殷庆看了眼她满脸是血的模样,哭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有些不忍,又看了看殷青筠,见她面色巍然不动,一时心中五味陈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若是被人欺负到了极致,谁还能面不改色做个烂好人。

    殷青筠垂了垂眼睑,轻瞥了眼自己染血的裙子,烟罥眉轻轻皱了一下,“殷青黎,别这样装可怜,我不屑这一套。”

    殷正业转过身来开始训斥殷青筠“你以为你就没错了?黎儿是你妹妹,你跟她争强好胜,哪里有做长姐的风度!”

    殷青筠闻声面色冷了下来,直直对视着殷正业,声音寒凉透骨“那依父亲所言,我次次退让,叫殷青黎蹬鼻子上脸才是风度?”

    他们的想法真是清奇。

    她跟陈氏对菡芍苑的容忍还不够吗,偏林氏母女不知足,叫她们怎么办,把命送给林氏母女吗。

    “今日本是女儿屋里人的事,是林氏偏要叫上府上下的人来看热闹,殷青黎言语激动冒犯于我,我打她有错?”

    面对殷青筠的声声质问,殷正业喉头有些发干。

    她是嫡出,在这视庶室为草芥的大周,她就算是把殷青黎打死了,也是无罪的。

    偏他不能随了她的意,免得她往后更加猖狂,“那她也是你妹妹,你理应让着她。”

    “父亲的歪理如今越发说得一套一套的了。”殷青筠面上的冷笑逐渐变得有些讽刺,说起话来再无半分顾忌,“满大周您去问问,哪家嫡长女要低声下气让着庶妹的。”

    她愿意赏殷青黎一口吃的,那是她心善大度。

    她若不愿搭理殷青黎,那是她身为嫡女的资格,旁的人哪有资格指手画脚。

    林氏母女痴心妄想,殷正业的脑子也进水了。

    “父亲,我今日陪着永昌伯夫人逛了一下午,也累了,不想理会菡芍苑这些人的污七糟八的事儿。”

    殷青筠把自己的裙角从殷青黎满是血污的手里扯了出来,后退了两步,“既然父亲断定我有错了,那不妨由父亲来论断,是什么惩罚,女儿认栽。”

    殷正业胸口起起伏伏,指着殷青筠的手都在颤抖。

    他是知道这个女儿一向牙尖嘴利的,只是没曾想到了这个份儿上。

    “后院的事情我已交给了林氏打理”

    殷青筠插嘴道“林氏怕是管不了吧,一个殷青黎她都管不住,还要让她管着诺大的殷府,让其他人也举着簪子来杀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