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哼唱的戏文里的柔弱书生,十岁年纪中了秀才,是件喜事,可到了及冠之年还是一事无成,抱着空想的抱负欺骗富家姑娘委身为他,何尝不是一种欺世奸诈的小人。

    也只有台下那些未经世俗教训的小姑娘才能说出错皆在富家姑娘身上的那种混账话了。

    殷青筠吃完了一块糕点,拿帕子擦了擦手,才举起小扇轻轻扇了起来。

    她五官精致,就算是生气时的皱眉抿唇也秀气得很,崔承誉看着她手中扇子的银丝穗子随着她腕子的动作不停地晃着,听她开口道“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她们是不会知道疼的。”

    这本是世界最简单的道理,崔承誉闻声扬起唇角笑了笑,殷青筠这样的姑娘终究还是有些年轻,不懂得半点人间险恶。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何必为了旁的不相干的人徒添烦恼。”

    殷青筠微微动容,转头看了眼崔承誉,眸色清凉道“你怎知就不相干?”

    崔承誉这才想起了殷家那一大堆糟心窝子的事,脸上顿时有些绷不住,“若是在下逾礼失礼之处,万望殷姑娘见谅。”

    他晓得殷青筠到底是个多记仇的性子,如今总共才说过多少句话,若是被她记在了心上,往后该如何是好。

    殷青筠瞥了他一眼,嘴角轻扬浅笑,端的是纤楚贵女的模样。

    “崔公子失什么礼,我又见什么谅。”她打着扇子,发间的步摇玉穗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骄纵意味,“都说崔家家规甚严,教出来的子孙皆是通情达理的,刚才我都说了我约了旁人,让崔公子莫要挡在这儿站了位置,你偏只当做没听见。”

    “抱歉,方才我还真没听见。”

    殷青筠默了默,抿着嘴转头继续去听戏。

    崔承誉问道“殷姑娘你莫不是生气了?”

    上回将她头上撞了个青包,虽没破相,可也好歹好声好气同他说话,甚至还吃了他一顿饭,怎么今日两句话不对就生闷气了,殷青筠竟这样小心眼吗。

    崔承誉正揣测着殷青筠的心思,顾雁婉带着另外两位姑娘已经到了。

    顾雁婉进门时先看见了崔承誉,见他软润的面庞上笑意温煦,像是在跟好友谈话一般,良久之后,她才注意到旁边的殷青筠。

    崔相的嫡孙,什么时候也跟殷青筠走得这么近了?

    “雁婉见过崔公子。”

    顾雁婉走至桌前,对着崔承誉盈盈行礼,腰身细软,面容精致,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崔承誉垂眸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顾姑娘不必多礼。”

    上回顾雁婉怎么跟殷青筠闹掰的他是亲眼见着的,这才过了多久,殷青筠竟跟她约着来听戏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