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看得到了,太好了,我们这是离开无光之城了吗?”卡利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为自己成功摆脱那个黑暗世界感到庆幸。他的眼睛又开始明亮起来,他不断眨着自己的双眼,只是想确认一下,这双眼睛,还能不能用,幸好,它还算正常。

    纳奇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伤心,但是他却不回答卡利的问题,只是把眼神飘向了屋内的一切,卡利只好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新环境上。

    “这是什么地方?”卡利站起来,一边走一边看。

    这间屋子摆设十分简单,装横雅致,看起来温馨舒适,让人感到舒服。

    卡利转身对纳奇说:“这个地方好清静,一点吵闹声都没有,我很喜欢。”

    纳奇摸着旁边的凳子,眼睛环顾着周围的一切,然后慢悠悠地说:“这是我家。”

    “啊?”卡利叫了起来,“这是你家!”他心里泛起无限的惊喜,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纳奇的家人,卡利心里甚是兴奋,忍不住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整洁一些。

    “纳奇你看,我这样穿着见你父母会不会不好,我的头发会不会很乱,对了,你家里的镜子放在哪里?哦,你的父母不会躲在哪个角落里吧?”卡利一连串说了很多,但是纳奇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呆呆地望着屋里的一切摆设,眼里堆满了忧愁。

    卡利刚想问纳奇怎么了,他突然来了一句:“我一个人住,我没有家人。”

    卡利心中一紧,然后吃惊地看着纳奇,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到纳奇那双清澈的眼眶里,不知不觉已经积满了眼泪。

    这是卡利第一次看见纳奇流泪,还是这么伤心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刚刚问的那些问题,肯定是触碰了纳奇的痛处,卡利心里感到愧疚,但依旧很想知道纳奇的家人去了哪里,于是他尽量小声地问道:“他们去哪了?”

    “我没见过母亲,父亲—”他停顿了一会,然后指着自己的胸口说:“他就活在我这里。”

    卡利盯着纳奇手指的方向,那是他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卡利竟可以透过他的衣衫清晰地看到纳奇的心脏在跳动,那是一颗充满能量的心脏,是卡利至今未曾见过的,最有活力的心脏。

    卡利的内心从未如此百感交集,除了呆呆地看着纳奇,他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语言去安慰他。一个活在儿子心中的父亲,那该是多么特别的父亲,他心中对纳奇的父亲充满了好奇和敬意。可是纳奇,没有家人,你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卡利简直不敢相信,也难以想象。

    许久,纳奇突然问了卡利一个奇怪的问题:“卡利,你喜欢黑暗,还是光明?”

    卡利感到不解,他觉得纳奇问这个问题更像在试探他,仿佛卡利回答哪一个,都代表着不同的意义。卡利不知道纳奇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如果真要他做出选择,那肯定是光明,因为黑暗掩盖了一切美好的事物,让人心慌,令人担忧,他刚刚在无光之城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见证。

    卡利觉得自己不应该欺骗纳奇,于是老实地告诉纳奇:“我并不讨厌黑暗,但如果给我选择,我肯定更喜欢光明。”

    纳奇笑了,嘴巴成了半圆型,卡利看到了前面那对显眼的小门牙,这样的纳奇,卡利第一次看见,样子好看得卡利移不开眼。卡利好像许久不曾见过这么清澈的笑容了,在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里,他每天都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笑容,有些看起来很真,有些却是很假。而此时此刻纳奇的笑容,却是最真最美的,卡利从心里喜欢纳奇和他的每一个表情和笑容。

    纳奇看着卡利的眼睛,“卡利,谢谢你告诉我事实。”停了一会后,他又说:“父亲,他跟你一样,在黑暗和光明之间,他也选择了光明。”他把双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胸前,嘴巴微微上扬,眼睛却藏着哀伤,嘴唇上下抖动着,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这句话,很煎熬,却很重要。

    纳奇说:“为此,他付出了生命。”

    卡利呆呆地看着他,心里莫名难受得很,就好像自己身边一位重要的人离开了一样。

    纳奇说完,突然把上衣的纽扣用力扯开,顿时白皙的胸口发出了刺眼的光线,卡利不得不眯起眼睛,费劲地看着他胸前跳动的光点,那到底是什么?如此耀眼夺目的东西,难道是黄金?不!不是黄金,卡利目不转睛地盯着纳奇的胸口,终于,他看清楚了,那是纳奇的心脏,一颗会发光发亮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