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寺。

    当李浈自李德裕的手上接过这一张黄绢时,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郑重。

    黄绢来自后宫,出自那位已是垂暮之年的女人之手。

    即便其身份尊贵,但手中却已无半点实权。

    除非

    尽管李德裕没有明言,但李浈已知其意。

    “真的”

    说话之人是何仁厚,以其现在的身份来一趟青龙寺并不容易,甚至充满未知的凶险。

    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知道,既然已经选了这条最危险的路,便再无回头之日。

    即便这代价是身家性命。

    “真的要走这一步么?”

    何仁厚并不是质疑李德裕和李浈的决定,而是想要做最后的确定。

    因为他并不觉得后宫里的另一位太后会同意,尽管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

    李德裕没有说话,李浈倒是点了点头,“郑太后无疑是临朝称制的最佳人选,但”

    李浈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太皇太后最适合!”李德裕补充道。

    听上去与李浈的话有些矛盾,但何仁厚却明白。

    郑太后身为当今陛下的生母,在号令群臣方面无疑有着先天的优势,但若论对付群臣甚至仇士良的手段,还是太皇太后郭氏有着旁人无可比拟的头脑。

    历经四朝的郭氏,早已看惯了争斗、看透了人心,该杀人的时候她绝不手软,该封赐的时候也绝不吝惜。

    即便已是垂暮之年,但有些东西、有些仇恨总是深深沁入骨子里的。

    忘不掉,也改不了。